我摇头,表示不知道。
庄世安回忆了一下,“他不是闻卉男朋友吗?你为了闻卉,还和李季北打过架。”
“这都多久的事了。”
闻卉高中时期只谈过一次恋爱,就是和李季北。别人不知道,可是我心里清楚,我那是假的好吧?至于打架那事,谁年轻时候没冲动过、热血过。
李季北果然也来了,闻卉和他说了几句,他站在闻卉身边,一起招呼客人。
我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就像动物意识到有危险,却不知道危险在哪里。
众人入桌,喝了几杯,李季北站了起来,“今天不仅是我家闻卉的生日……”
话还没完,好几个人抗议道:“什么叫你家的闻卉!”男的女的都有,他们虽然在抗议,不过和开玩笑差不多。
“我还要宣布一件事。”李季北抬眼看了一眼闻卉,清了清喉咙,伸手到口袋里摸东西,从口袋里摸出来的是一个蓝绒的首饰盒子。
闻卉脸上泛红,李季北打开了首饰盒子,里面是一枚铂金钻戒,“我和闻卉要订婚了。”
我心里有什么东西突然一空,像是被什么火烧尽了,只余下灰烬。
李季北给闻卉戴上戒指,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闻卉摸了摸戒指,回给李季北一个羞涩的微笑。
桌子上,很多目光在流动,你看不清我的,我也看不清你的。很多人祝贺他们,仿佛新婚大礼上的嘉宾似的。
我耳朵里的声音像是坏了,周围说话和笑声都变成了刺耳的噪音,听得不太真切。庄世安没说话,他拍了拍我的后背。
李季北拎着两杯酒过来,俨然胜利者的姿态,得意地笑着说:“陈梓铭,以前也是年少无知,以前的事就算了,不计较了。我们一杯抿恩仇,来干了。”他把杯子塞到我手里。
“大家都是同学,能遇见就是缘分,陈年往事还耿耿于怀干嘛?”一个不认识的人劝道。
我看了看李季北,又看了看那个人,举起杯喝了。不过喝得有点急,我被意想不到的浓厚酒精味道呛到嗓子,激烈地咳嗽着。
不过喝完这一杯,我反而有点清醒了,将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
那声音很响,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去一下厕所。”
我当然不是去厕所,我要溜回家。
李季北打算把我灌醉,等我出洋相,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可不会干坐以待毙这种事。
可我确实有点醉了,走到酒店的门口,不想动。身体从指尖一寸一寸凉下去,直到心里。
贴着墙,我慢慢地蹲下去,休息一会儿。脑子里胡思乱想,整理不出准确的思绪,回忆起很多过去的事,感到被一股熟悉的空虚感乘虚而入。
我回忆起那些年和她一起回家的情形,有些路和某些人走,短得让人舍不得迈腿。
槐树的花悄悄落在闻卉的头发上,我想伸手帮她拿下来了,又怕弄破了一种像是玻璃般存在于我们之间的东西。
纠结了一路。
在长达六年的青春期,外加两年的大学时光里,偷偷喜欢一个人。
一段乏善可陈的暗恋,在渐渐模煳的记忆里,光影破散凌乱,无关紧要。
好像在心里挖出了一个不浅的黑洞,稍微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