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起,即便她完不成“一舞动京城”也不用火化下葬一条龙了!
萧懿安心中很高兴,面上抑制不住地勾起唇角,萧有仪似乎被她感染,也眉眼弯弯,二人对视一眼,莫名其妙地笑开了。
三日后,萧有仪走了,唯余萧懿安一人继续跪。
临别时,萧有仪泪眼婆娑,若非萧懿安好说歹说推她出门,她还欲在祠堂里陪她再跪四日。
萧有仪一走,萧懿安登时站起身,捶捶腿,揉揉腰,连做一套广播体操,活动活动筋骨。
"咕——"
好饿。
三日,整整三日,她每日只能吃一顿饭!还多是素菜水果,肉只有那么一丁点!因着老实孩子在旁边跪着,她连桌上的供果都不敢伸手吃,担心吃了以后,萧有仪又胆战心惊。
萧懿安盯着供盘里干瘪的橘子,忽忆起三日前那碟未尽的八宝鸭,痛心疾首,再一想到克扣她口粮的罪魁祸首,直气得仰天痛骂:“赵陵,你这个铁石心肠的!没人性!"
骂完后,她终于出口气,畅快地转身,而后便对上脸黑赛锅底的赵陵。
赵陵手中一摔,“哐当”一声供盘应声坠地。鲜果滚过青砖缝,正停在萧懿安裙边。
完、蛋、了……
一炷香后,萧懿安被无情宣判:辱骂尊长,加罚十五日!
跪到第七个日头上时,萧懿安已经饿得眼前发黑、头晕目眩。
这七日以来,她每天吃完饭却感觉没吃,嘴巴和肚子对不上账。
祠堂外时不时有人盯着,赵陵已经下令禁止任何人同她接触,因此无人敢来送些吃的。
刺梅有时会来换新鲜的供果,一等她离开,萧懿安立马伸出邪恶的小手,先假模假样朝萧家先祖拜一拜:“老祖宗们,想必你们嘴比我的快,应该已经吃完了,若是没有吃完,亲妈你先拦一下,我要开吃了。”然后一刻也等不及,风卷残云,迅速将瓜果薅进肚子里。
许是见她饿得两眼发青,刺梅看到供盘上掩耳盗铃式的葡萄籽、苹果梗、橘子皮时,也不多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是,萧懿安还是饿。
第七日酉时,眼前供案已化作瑶池蟠桃宴:水晶蹄髈绕着翡翠烧鹅转圈,琥珀肘子追着玛瑙肉丸嬉戏,连袅袅青烟都成了糖丝。
"老祖宗们先用——"萧懿安脑袋发昏,冲着牌位胡乱作揖,而后颤巍巍去够烛台边的贡梨,刚刚抓住,却觉右手掌心一痛。
她定睛一看,哪还有什么贡梨?手里攥着的分明是燃着的线香,三道红痕如赤蛇盘踞掌心。
"嘶——"
广袖翻飞间甩落香灰,奈何灼痛已入肌理,转瞬之间肿胀起来,她只简单处理下,便饿得浑身没劲,睡过去了。
夜深人静,萧懿安蜷缩成一团,睡在蒲团上,脸颊泛着红晕,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睡得很沉。
半夜冷风钻窗缝,突然觉得手心凉丝丝的。朦胧间闻到枣泥香,萧懿安闭着眼瞎嚼半天,肚子还是咕噜乱叫。
"怎么吃了枣泥糕还是饿?!"
萧懿安不满地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翻个身继续睡。随后,脸上传来一丝痒意,似乎有人用发丝挠她,她不耐烦地挥几下手,想把那该死的发丝薅下去,就听见一道很轻的笑声,带着宠溺的轻笑声。
她想睁开眼,可眼皮却似灌了铅一般,根本掀不起来。
等她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正午的阳光透过木窗,斜斜照射进来。
她坐起身,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伸到半中,动作突然顿住,她抬头看着自己的右手。
有人替她处理了伤口,还用细软的布条包扎好,打了一个八字结,这个结打得非常娟秀漂亮,包扎的人手很巧。
难怪手不痛了。
昨晚那不是梦?
她四周看看,左手边的青石板上,静静地躺着一包物什。
转头看见青砖上油纸包,揭开是码得整齐的红枣糕,个个嵌着蜜枣。
萧懿安连忙拿过来,小心翼翼地揭开一层层油纸,里面是码得整齐的红枣糕,个个嵌着蜜枣!
"管他是谁,先吃为敬!"
萧懿安连着五块下肚才歇气,而后盯着糕点上莲花纹发呆。
昨天晚上的人到底是谁呢?
萧有仪?阿暮?雅琴?小月?不,她们没胆子违抗赵陵。她那隐身的爹?不,包扎得这么细心,一看就不是他那个大老粗做的。
昨晚那声笑清亮亮的,倒像......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她猛地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萧起那个活阎王!萧起对她的恶意度已经到达55了,怎么可能给她送吃的!
思来想去,唯一能做好事不留名的,只有孙逸飞那个老好人,罚跪完,她真得好好感谢他!
"还剩八日......"
萧懿安手指绞着鬓边碎发,忽而眸中灵光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