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戳中了雅琴的伤心事,她再也忍不住,发了疯的跟母亲扭打起来,二人一通摔摔砸砸,这声音吓到房内的小婴儿,婴儿哭出声来。
一男子暴躁的声音从土坯房内传出来:“艹!一天到晚哭哭哭,哭坟吗!家都让你这小赔钱货哭晦气了!给老子闭嘴!娘!什么时候了,还不快去做饭!一天做工累死了,回家吃不上口热乎的!”
张母被骂声吓一跳,松开雅琴,赶忙去做饭。
雅琴得以喘口气,想要站起来,奈何她的腿被母亲狠狠踢了几脚,已经失去知觉了,只好双手撑地勉力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房外的灶台熬药。
灶台边药罐咕嘟冒泡时,忽见篱笆缝里银光闪烁。
雅琴一愣。
那是一个精致的荷包,里面装着沉甸甸的银子。
归途市井人声鼎沸,萧懿安却似裹在无声茧中,难得没有多言。阿暮跟在后头,二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谈论雅琴之事。
回到萧府后,萧懿安下命,给漪兰斋婢女们各添两套新衣。
第二日,五更梆子未响,漪兰斋已烛影摇曳。
萧逸安身着素色舞衣,青丝高挽,神色专注。
旋身若柳,腾跃似燕,三尺水袖甩出云涛浪卷。
她从未这么认真跳过舞,也从未这么坚定地想要跳好这个舞。
昨日一事刺激了她,她终于知道为何历史上的萧懿安会劝农桑、倡女学了。
她想完成“一舞动京城”的任务,确保嫁给赵云珂一事万无一失——若当不上皇后,拿什么护着天下苦命女子?
近半月,她每日卯时起亥时息,孜孜不倦练舞。
"小姐比打更人还守时辰。"厨娘端着新蒸的枣泥糕直摇头。
连赵陵都收了刻薄话,今早竟破天荒送来活血药膏。
然而,练舞绝非一日之功,即便有萧有仪在旁指导,她的舞艺仍存瑕疵。
旋转时,足尖发力稍欠平稳,身形偶有微晃;水袖抛出,力度把握略有偏差,未能如预想中那般轻盈飘逸、恰到好处地舒展……
萧懿安叹气,“一舞动京城”任务难度不是“极简单”吗?可以她目前的舞姿,只能说勉强能看,离“动京城”可谓相差甚远,总不至于京中小姐都不擅舞吧……
正午用膳时,赵陵第三次撂下银筷子,望向频频叹气的萧懿安:“一个春日宴而已,跳不好也就罢了,何苦影响吃饭?”
以往萧懿安的吃饭风格,可谓“人间烟火皆入腹,饕餮之态韵无穷”,入座时风风火火,拿起碗筷干脆利落,吃饭时如秋风扫落叶,迅速消灭盘中餐。赵陵每次看到她饿死鬼的吃相都颇为嫌弃。
可今日萧懿安面对满桌珍馐,却只是蔫蔫地戳着碗中米粒,手中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戳着碗沿。
“唉,夫人,你不懂……”萧懿安支着脑袋,忧郁地答。
赵陵道:“哼,小女孩爱出风头的心思,有什么不好懂的。京中适龄公子哥众多,还会宴会上挑不到合适的吗?”
萧从林道:“吃饭,少言,没看到安儿烦心吗?”
赵陵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我不就是在宽她心吗?你懂什么?”
眼见赵陵与萧从林之间火药味渐起,萧懿安连忙转移话题:“既如此,可否带小仪同去?”
一旁默默吃饭的萧有仪吓得汤匙碰碗叮当响。
“我、我就不去了……”
“你上京不就是为了说亲吗?这不正是个好机会?”萧懿安知道萧有仪心有所属,但那人属实不靠谱,时疫期间还让小仪出去相会,之后再无半点音信,单此一条便知不是良人,“夫人,明日可否带小仪同去?”
“哼,”赵陵瞥了一眼满脸期待的萧懿安,倒不忍心拒绝,“也好,只是有仪的情况,在宴会上不可过度张扬。”
难得有件顺心事,萧懿安终于笑开了,她趁热打铁问出苦恼自己多日的问题:“夫人,您怎么总是哼我?”
“哼,自己猜。”
又哼我?我猜得到还用问你吗?
赵陵丝毫没有想替她解惑的意思,掸了掸衣裳,起身离开了。
萧懿安只好问萧有仪,萧有仪摇摇头表示不知晓,又想问萧从林,但想想也就算了,她的木头爹连她都不如,最后只好咬着筷头,喃喃问自己:“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