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宿黎声音冷了下来,夜莺立即回神,迅速重复了遍刚才上校说的几种药剂:“请您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很好,买完药给比亚治疗,今晚你俩一间房。”宿黎转过身,潇洒挥手,“明早之前不要来烦我。”
……宿上校不治疗吗?
夜莺差点又习惯性脱口而出,理智将话语硬生生压回嗓中。
手中黄金袋子沉甸甸的,显然价值不菲。在鱼龙混杂乌烟瘴气的垃圾星,这袋子黄金足够十个抢劫团伙抢他一百回。
但,刚才宿黎高调张扬的举动一路震慑,此时此刻夜莺就算穿皇子袍出去估计也不会有人不长眼。
“……呼。”
夜莺平复自己呼吸,迎着夕阳走出仓库。
果不其然外面都是试探打量的视线,小皇子摆出沉稳伪装,扬起胸膛毫无顾忌,甚至在路过几个明显探子时淡淡瞥过,淡色精致眼眸寒凉冷淡,如同宿黎一般只留下不可企及的警告便收回,保持极高逼格。
待夜莺回到旅馆,仓库门已经被锁上,身形硕壮的男老虎背肌鼓动,站在前台跟老板不知说些什么,看小皇子进来还主动打了个招呼:“哟,我是虎哥。”
夜莺没应声,转头走上楼梯回房,从袋子里拿出乱七八糟药剂熟练鼓捣。
“你觉得呢?”老板神色闪烁贪婪,仿佛秃鹫见到腐肉。
虎哥掌心变魔术般出现一枚星源,在指尖把玩:“拍卖会那帮渣子眼睛还是好使,纯度99%,有多少收多少。”
“呵呵,那正好。”
前台桌子上黑光一闪,虎哥一顿,掌心里星源荡然无存。老板手搭在桌面,灰色苍老的指尖当着他的面将那枚星源揉进藏污纳垢皱皮。
深夜。
垃圾星昼夜正常交替,工作种类丰富多彩。
妖媚娇嗔与暴力喊杀声乱作一团,躺在床上的宿黎睁开双眼,乌黑发亮的瞳仁平静如水。
她站起身,新换的衣服布料黏在皮肉里,灰扑扑色彩中渗透暗红。
上校每走一步,身上哗啦啦掉下焦黑碎屑,隐隐约约能看见不少嫩肉已经附上薄薄透明皮层。她抬手搓了搓身体,又抖落掉大片碳化死皮,灯红酒绿漫反射光穿透窗帘,房间里人影已经有半个正常人模样。
人影走进洗手间,双手撑在台子两侧,低头,弯腰,嘴唇微张——
大团大团血块夹杂内脏肉末淋漓而下,被流水冲落下水道。
…
叩叩。
小皇子迷迷瞪瞪,猛地从沙发里跳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房门前:“谁?”
“我。”是宿黎的声音。
夜莺立即打开房门,果不其然见到慵懒靠在门旁的上校。宿黎越过小孩头顶看了看比亚的状态,被包扎良好的下属沉睡在床,还未有苏醒的意向。
“她昨天夜里高烧,这里没有太好的条件,我只打了针。”夜莺老实报告。
宿黎点头:“死不了,跟我出去一趟。”
“……啊?”夜莺迷迷糊糊脑子没反应过来,宿黎就已经走到楼梯,完全没有等他的意思。
小皇子不敢违逆喜怒无常宿上校命令,马不停蹄边拾掇自己边跟上。
等来到楼下,出乎意料的,旅馆大门没开,前台老板和昨晚那个虎哥不知在何处。
夜莺悄悄望了眼里间,小门紧闭看不出端倪。
另一边则传来被暴力对待的金属呜咽声,小皇子转过头,就见宿上校轻轻松松捏碎门锁,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夜莺:“……?”
他满脑子莫名其妙,跟随宿黎步伐来到室外。
垃圾星依旧如昨天一般民风淳朴,夜莺下半身被撞得一痛,几个小孩嘻嘻哈哈一溜烟窜了出去。
夜莺:“……等等,钱包!”
他抬脚就要追,那可是宿黎的满满一袋子黄金!
然而刚转过身,黄金袋子就迎面砸来,一个身形娇小的蒙面人环胸而立,脚边横七竖八躺着那帮小孩,捂着肚子唔呀唔呀叫。
宿黎始终无动于衷,甚至饶有兴趣看向那人。
蒙面人唯一露出的一双血红眼睛骤然警惕,她后退一步:“这家店是黑店……好好检查你们的财物。”
随后她又看了看店内,眸色满是疑惑——
奇怪,她怎么好像听见老板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