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生效时间太长。”
深夜,夜莺房门被砰一声打开,比亚将一沓数据报告拍在桌上。
夜莺当然没有睡,他黑着眼圈沉迷远程指挥,要不是今天中午宿黎在外面骂声太大,他都差点忘了检测试剂数据这事。
难,太难了。
人手少、地方偏,夜莺快几乎把自己这些年攒的老本都投进边境星球这无底洞,才短短几天就感到心力憔悴。
比亚见他状态不对,冷声到:“看来你也需要检测,一脸被虫子吸干精气。”
夜莺:“……”
“结果如何?”夜莺打开数据报告,七组没有一丝相同的数字排列组合,作为首席研究员,一眼勘破影响因子,将数据样本输入电脑处理后拟合出相似曲线。
“这些成分多了。这个地方需要加入……”
夜莺低声喃喃自语,比亚就站在后面看他操作计算,好一通努力后这只小鸡迟钝的脑子才反应过来——
“等下,这群人全都感染了??”
比亚呵呵了一声:“是啊。”
“希望这是上校独具慧眼,刚好把异常兽人选出,不然……”比亚话语顿住,深深叹了口气,“不然,上校接下来血洗的,是马里叶。”
那场血腥屠戮直播还历历在目,夜莺沉默了一会儿。
“那些人都是虫子所杀,宿上校不过是在清理入侵的虫族。你如果觉得难受,我帮你跟上校说……”
“不用。”比亚打断,“我经历的比你多得多,亲手处决的、未被虫子感染的兽人同样不计其数。”
但这些是她的家族血脉亲人。
夜莺皱眉,若没有深刻的恨意,他不可能在那时叛乱中如此坚定立场。
他还想说些什么,门口传来熟悉声线:“有意思。”
宿黎不知何时进来,屠娇娇就跟在身后,她拿起报告,看到那些结果冷嗤出声:“真是能藏,不愧是智慧母虫。”
夜莺瞪大眼:“这些人都是?不、不对,智慧母虫应该有领地意识。”
“这些只是子虫,不可生育的男性,智慧母虫最爱控制或繁育的卫兵,用来争夺地盘、传播虫卵。”
“……繁育?”夜莺有一丝困惑,随即悚然,“智慧母虫繁育的虫族能伪装兽人?”
“不是伪装。”
宿黎严肃,深邃的目光投向远方,那已经毁灭的旧时代一幕幕画面闪烁而过:“他们与人……兽人几乎没有区别,除了信息素和群体意识。”
夜莺似乎听到了来自远古的哀叹,他愣愣看向上校:“宿上校,这些信息到底是从何人来?”
作为研究院首席,夜莺能阅读全部资料,他的导师很早就为他开启所有权限。可自从出现新型虫族以来,他的知识仿佛落后了一个世纪。
闻言,宿黎笑笑,食指轻点太阳穴:“人类的知识罢了。”
“那有相关应对策略吗。”
夜莺按耐下探究的心思,先处理紧急事态。
宿黎瞥过图片里遍布全身的红色脉络,那几乎已经确定的答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找到盘踞在此的智慧母虫,才能彻底确认是控制还是繁育。”
“如果控制不可解除,或是确认为繁育的子虫,我会配合铲除所有虫子,请上校放心。”
伫立一旁的比亚不再沉默,一贯冷淡的脸板得更为严肃:“我不会再背叛您,那次是我唯一一次遵守家族的要求,提出的条件便是彻底断绝关系。”
不过,无论是背叛还是叛乱,甚至是宿黎大张旗鼓的选婿,比亚那场背叛唯一的条件至始至终都被家族忘在身后,他们从未觉得一个家族无名旁系的母豹子有那个本事离开。
“保持常态,优化试剂,明天开展调查。”
宿黎没有明确对比亚表态,下达命令后便离开。
夜莺房里,针锋相对的两个火药桶安静无比,夜莺忍不住流露怜悯。
“别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比亚无语,“你父系母系死得只剩个芸姜,有什么立场怜悯。”
夜莺:“……”
反应真大,他无奈叹气,目送比亚离开。
再怎么嘴硬,没有生死之仇的刻骨绝义,斩断血亲关联的痛苦非人。
夜莺通讯器滴滴作响,边疆事务再一次换回他的注意,金毛小鸡低低哀嚎一声,硬着头皮努力思考解决对策。
翌日,爱德曼一脸蛋疼迎接宿黎上校大驾光临,侍从端上茶水糕点匆匆退离会客室,留爱德曼和宿黎比亚大眼瞪小眼。
“这批候选者虽然各有缺点,但调教调教还能用,我准备再招几个。”宿黎淡然抿茶,说出的话让对面爱德曼差点喷血晕倒。
还未等爱德曼缓过来做出反应,外面又来了一波人,完全没有预约直接拿皇令闯入。爱德华气得鼻子都歪了:“我们尊敬的陛下是有什么吩咐?”
这狼狈为奸的两人合起伙来折腾他?
“皇家税务局。”
身着长袍的来者拿出证件,朝宿黎欠身行礼:“宿上校安。”
宿黎颔首,税务局的鬣狗们打开文件,里面赫然是马里叶星系偷税漏税调查报告,几十年来靠议会首相遮掩的隐秘翻上明面,爱德曼拍桌而起:“前首相和主脉已经被清算,这些税款都是被他们贪污,我已经在议会上提交解决议案,现在来催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