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藕离了海水,正逐渐萎缩,房问拿在手里闻了闻,只感觉有股腐烂的恶臭味。
“你检查过那里的土没?”
“查了。不知道从哪捡的垃圾……好像是女娲捏剩的?” 哪吒摆手,“还好这趟是我来了,看这架势,估计是想着跟我一样用藕重塑肉身吧。”
在新时代当哪吒第二,亏他想得出来。就这质量的练出来,海面都没出就该化水里了。
房问一惊:“女娲娘娘剩的土?!这他都能拿到手?”
哪吒道:“你以为女娲用什么捏的人?”
房问:“很珍贵的什么土。”
沈桥举手:“补天石。”
哪吒扶额:“补天石……你以为人人都是孙猴子吗?就地取材罢了,花坛的土、超轻粘土,知道吗?现在捏的人也不让上户口啊。这玩意估计是她老人家随手捏着玩的,然后当垃圾丢了。”
现在不让捏真人了,女娲只能天天在网上买超轻粘土,捏动漫角色。人家就这点爱好。这个房问有关注过,她还有个号,粉丝多得很。个个都嗷嗷叫夸她女娲再世。
“哦。”房问没了兴趣,也没什么主见,“那接下来干什么?”
毕竟保护局不给他编制,提成就那么一点,他上心不了一点。
哪吒也没什么责任感,摸着下巴:“我也不知道,干脆一把火烧了这些玩意。”邪气森森的,那朵花也是,看着仙气飘飘,实际上根里早烂了,留着也没用。
房问警惕道:“报告我可不写。”
哪吒笑眯眯地:“当然不用你写。小桥,你想写写看吗?”
“什么报告啊?”沈桥成绩很好,还是学生会的,写起报告来非常得心应手。
哪吒揽着他的肩膀,两人靠在一起嘀哩咕噜。房问就继续对着那截藕研究,沉思片刻,他终于知道那股似有若无的熟悉感和违和感从何而来了。
又是他。
房问低眉,掩去眸底的恶意。
“这藕交给我来处理吧。”他若无其事地站起身。
“嗯?让我一起烧了不就行了?”
房问轻飘飘道:“分赃。这是为你好,保护局的人问下来咱们谁也不卖谁。”
哪吒失语:“……那你很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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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短暂的插曲,几人瘫在酒店里又缓了两天才出门。哪吒赖着不走,美名其曰继续观察,以防万一。
房问直言道:“你就是想占我便宜,有本事自己去开一间房。”
哪吒梗着脖子:“胡说,我差那点钱吗!”
“那你出去啊。”房问顿了顿,见他目光躲闪,“不是吧?你真缺钱?”
难以置信,一个男人活了这么几千年,还是身无分文,真是细思极恐。
哪吒怀里端着酒店的抱枕:“……我那是,暂时挪不出流动资金,能省则省。”
梵易知道他干了什么,揭穿他:“他花大价钱进了一些鸟,到店后发现那是群鸟精,没法卖。卖家还跑路了。”
还是那句话,什么事在花鸟市场传不开。
买卖妖口是犯法的,房问同情地看向他:“这你能忍?”
哪吒被戳到伤心事,额角直突突,身上有冒火的趋势,咬牙切齿地说:“忍不了,也得忍。”
那群天杀的鸟,说好是金刚鹦鹉,结果是一群奇形怪状的妖精,甚至还掺了一只胜遇,隔天店里水管就爆了。哪吒灰头土脸地抢救了一晚上。也就是时代变了,搁几百年前,他非得一把火给它们全变成烤鸟。
现在一群傻鸟在他店里成天到晚吱哇乱叫,吃的多拉的也多,赶又赶不走,杀又不能杀,跟保护局上报又没个声响……哪吒只好吃下这个暗亏。打算过个几天全丢给动物园,签自愿捐赠,钱全都打水漂。
还有那该死的卖家,他就知道网上购物不靠谱,凭什么卖家知道他的地址,自己却不知道他的?
真是越想越生气,哪吒三昧真火都要冒出来了,房问怕他触发屋里的消防警报,赶忙道:“你还是去海里游两圈,降降火。”
他的本意是让人冷静下来,哪吒却阴恻恻地笑起来:“是啊,来都来了,去海里游两圈,顺便跟老朋友叙叙旧。”然后转身就从窗户那跳了下去。
房问:“……”你好歹走门啊。
可怜的龙。
“你怎么知道的他……怎么还不吃?”房问想起来,看向还在优雅品茶的梵易,这人用酒店特供的点心摆了半小时的盘,才勉强满意地拍照,这会儿一口没动。
“不好吃。中看不中用。”梵易嫌弃道,“宋尾巴不想来这边,就去花鸟市场待了,他跟我说的。”
怪不得这两天没见到,房问点点头,也想着出去转转。
临出门了,他想到什么,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给你点了份草莓蛋糕,等会记得拿。”
前两天他们虽说不再针锋相对,但也彼此没什么话讲,这会两人才算完全破冰。
梵易看着他耳尖泛红,故作镇定地出门,嘴角的笑意止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