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长官,你出门的时候似乎忘了带面具。”布利斯刚走出警署大门,拐过第一个街角,莫达伊就在那里等他,一见到人就迫不及待地凑上来说话,“你的脸色不太好啊,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布利斯受到了提醒,重新挂上微笑,转头道:“可能是因为见到你,心情不太愉悦吧。”
“太好了!”莫达伊目不转睛地盯着布利斯的脸,“请你一直对我维持那种不太愉悦的表情,真的非常......性感。”
布利斯偏开头,他心情确实不好,不想和神经病吵架,冷哼一声加快了脚步。
方才的信给他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他几十个哥哥中的一个,卡瓦坎蒂家第未知数个少爷,夏尔帕·卡瓦坎蒂即将作为一个不知有什么用的长官派驻到维纳斯区警署总部。
布利斯虽然是以“平民”的身份考上警署,但他的真实身份严格来说并不是平民。他可以说是“黑户”,也可以说是“贵族”。
二十年前,卡瓦坎蒂公爵瞧上了一个女仆的容貌,玷污了她,然后忘得一干二净。十个月后,女仆生下来一个孩子,自己却死在生产的过程中,这个孩子就是布利斯。
卡瓦坎蒂公爵情人无数,大多孩子都不是原配所出,布利斯按理来说应该作为一个不起眼的私生子被丢在孩子堆里,不起眼地长大,但他未能如此,反而被赶去和奴隶一起居住,每天被少爷们扔石子嘲笑、欺负。
因为他长了一双幽绿的眼睛,这双眼睛让卡瓦坎蒂公爵恐惧,认为他是怪物。
这些事情都是关照过布利斯的一个老仆妇告诉他的,布利斯10岁那年,在被少爷们围殴时,拿石子砸破了其中一个的脸,然后逃出了贵族的庄园。
哦,那个不幸被砸破脸的倒霉蛋叫夏尔帕,是卡瓦坎蒂家大少爷指哪咬哪的一条走狗。
布利斯不知道他为何而来,但非常确定如果夏尔帕知道自己在警署,必然他会找自己麻烦。
布利斯猜测的果然没错,夏尔帕在第一次来到维纳斯区警署总部,就注意到了人群里那双不一般的墨绿色眼睛。
“他是谁?”夏尔帕问。
“那是布利斯警督,”宗恩摸不清夏尔帕的态度,谨慎地回答,“是平民出身。”
“平民?”夏尔帕嚼着恶劣的笑意,“是吗?”
到了下班时间,布利斯戴上和街边报童同款的贝雷帽,披上破旧的风衣,打算低调地离开警署,却不幸地被夏尔帕堵了个正着。
“布利斯警督,”夏尔帕的马车拦住布利斯的去路,他透过车窗高高在上地俯视布利斯,轻蔑道,“不跟你的长官打招呼吗?”
布利斯对他会有此举早有预料,抬头看着他,却没有行礼,反而笑着说:“我正要和你打招呼呢,夏尔帕……哥哥。”
夏尔帕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承认了,有些错愕。
“你是专程来看望我的吗?”布利斯不顾马夫的阻拦,兀自爬上夏尔帕的马车坐了进去,像坐在自家沙发上一样自在,闲聊一般地对着夏尔帕说,“来找我叙旧吗?”
夏尔帕被他这番举动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更不妙的是,为了堵住布利斯的去路,夏尔帕把马车停在警署门口的正中央,一个非常显眼的位置,不一会儿就召来大群市民围观。警署位于分割上下城区的中央大街,经过者有不少非富即贵的人。
人们围着马车议论纷纷,夏尔帕面沉如水。
“你这个泥巴堆里长大的野种,别恶心我了。”夏尔帕咬牙怒吼,“从我的车上滚下去!”
布利斯没有生气,顺从地站起来,下车前突然凑到夏尔帕耳边说了一句:“还是比某些哈巴狗高贵些的。”
夏尔帕大怒,抬手就要打他,布利斯身手可比他好不少,轻松躲过他的手自己跳下马车,却在落地的一刹那露出痛苦的表情捂住胸口,看上去就像真的被打了一样。
夏尔帕没有深思,气昂昂地站在马车上,大声指使着马夫和仆人:“打他!拿鞭子抽他!我要抽死他!”
宗恩在警署里看着大门外的场景,焦急得直跺脚:夏尔帕少爷打死布利斯并不算大事,可在警察厅门口打死人,警署的公信力必然受到强大的冲击,届时自己必然受到牵连,可能位置不保。
眼看马鞭就要落在布利斯身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宗恩权衡着夏尔帕在卡瓦坎蒂家的地位不算高,若是得罪他……
布利斯微不可察地瞥了宗恩一眼,心中啧了一声,自己还是高估了宗恩的脑子和胆量。在夏尔帕下达打人命令的那一刻,布利斯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也不打算真的挨鞭子,于是侧身弯腰想要闪躲,然而鞭子和拳脚都没能到他跟前,鞭子突然断裂了,打过来的拳脚更是莫名偏离了方向。
布利斯和打人的仆从都愣了一下。
夏尔帕不明情况,见下人们都停下动作,恨恨地下了马车,一脚踹翻拿着断鞭的马夫,夺过马鞭骂:“废物!”
他亦没发现马鞭的断裂,扬手向布利斯打去,那鞭子却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弯了个腰又甩回来,砸在夏尔帕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