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唇微启,吐出的字句却锋利如刀,“几本破书,一个虚名,就想让本宫坐稳这江山?”
“扶宁未免想的太简单了”
宋幼宁将他轻轻一推,翻身而起:“当年本宫年纪尚小,为了纳你为婿,朝堂动荡,那些老东西恨不得撕了本宫重新另立宗世之子……”
她冷笑,指尖捻起账册,浅浅翻阅:“如今他们连龙椅都给宗室子备好了,就等着废了本宫,好继续做他们的权臣美梦,若本宫再不做点什么,岂不是砧板上的鱼肉?”
“就连父皇......”
她话音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他再疼我,也抵不过满朝文武的口诛笔伐......”
黎扶宁沉默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
“后悔选我了?”
他低声问,嗓音沙哑,他从没想到选他为夫她会四面树敌,导致帝位不稳。
宋幼宁抬眸看他,忽而嫣然一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后悔?”
“我宋幼宁从不后悔”
“只不过......”
她忽然伸手,指尖抚上他的喉结,感受着他瞬间绷紧的肌理和体温。
“黎大人这帝夫之位,可真是贵啊。”
她踮脚凑近他耳边,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吐息温热。
“贵到……”
她轻笑,“得让本宫用这大乾的江山去换……”
黎扶宁眸色骤暗,忽然一把扣住她的腰,将她狠狠按在椅上。
椅背撞上她的脊骨,她轻“嘶”一声,却笑得愈发娇艳,与往日判若两人。
若说从前是朵青涩懵懂的野番石榴,如今已出落成灼灼其华的石榴花。
瓣瓣红绡裹着晶莹心事,在仲夏的风里绽开半羞半媚的胭脂色,令人心动到窒息。
“微臣能做些什么?”他将脸深深埋进她丰盈的胸口,鼻尖萦绕着甜暖的体香。
他双手环着纤细的腰身,呼吸燥热轻喘,身体感受着她此前从未有过的成熟曲线。
黎扶宁手掌嵌在她腰间,力道大的要捏碎她的骨头。
可宋幼宁仍在漫不经心地绕着她的衣带玩,一切仿佛皆在掌握中。
她指尖将他下颌抬起,将身体贴的更近些,直到二人身体紧贴。
“终于知道本宫不是孩子了?”
她忽然伸手,踮起脚尖,轻轻抚过他的发,像在安抚一匹躁动的烈马,可眼底却藏着锋利的算计。
“你做好你的帝师,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等到本宫羽翼丰满之时”
她指甲在他后颈不轻不重地一刮,激起他一阵战栗,“本宫要你......”
“也要这天下……”
黎扶宁眸色骤暗,忽然低头,狠狠咬上她的唇!
这一吻带着血腥气,像是一场厮杀的序幕。她吃痛,却反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得更近,唇齿交缠间,她含糊地笑。
“合作愉快,黎大人。”
一微风吹来,将树上的槐花纷纷吹落,只留二人裙摆交叠,彼此相依。
三日后,梧州。
梧州官道旁的客栈里,酒香伴着蒸熟的牛肉香气弥漫,馋的宋幼宁口水直流。
“快点,快点,春桃,我饿了”宋幼宁盯着春桃手里的大块酱牛肉,准备大快朵颐。
萧临看着馋虫都要被勾出来的宋幼宁,笑得宠溺,拿出短刀,割了一块肥瘦正好的酱肉递给她:“宁宁,怎么突然想回京了?皇上逼你了?”
“没有,外面东西吃腻了,想念宫里的厨子了”宋幼宁完全不顾形象的一把炫进嘴里,接过黎扶宁递过来的手帕。
“正好,臣也有些事务也得回京处理......”
“听说了吗?太师带着百官上奏,命皇太女回宫,怕是......”
“是啊.是啊,往来太师最为反对公主继位,如今太师也变了想法,向来女帝一事怕是板上钉钉了”一布衣男子低头附和。
二楼雅间,宋幼宁指尖一顿,茶面映出一冷笑的眉眼:
“太师变得倒是快,她想让本宫赶紧继位,本宫顺他的意”
“不过这女帝血,看他有没有命取”
“宁宁打算怎么办?”萧临放下二楼雅间的门帘,顿时没了杂声。
宋幼宁把玩着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雪白的帕子擦过指节,又慢条斯理地折好。
她抬眸,目光笔直地望进萧临眼底,褪去往日的玩闹,只剩一片沉静的审视。
“萧临”
她嗓音很轻,却字字如刀:“本宫可以信你吗?”
萧临眉梢微挑,忽地低笑一声,懒散地往椅背上一靠: “当然。”
他指尖敲了敲桌面,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我们两个,可是“汴京双煞”
这个称呼,是他们年少时闯祸后留下的。
那时她还不是皇太女,他也不是世子,只是两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曾联手把半个汴京城闹得天翻地覆。
宋幼宁眸光微动,却仍盯着他:
“倘若……” 她顿了顿,“我选了黎扶宁为帝夫,你也会站在我这边?”
萧临的笑意未变,只是眼底暗了一瞬。
他忽然倾身向前,手肘撑在案上,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间的香味。
“宋幼宁”
他连名带姓唤她,嗓音低沉,“你选谁,是你的事。”
“而我站在谁那边”
他轻笑,“从来都只有你一个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