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们的刺杀目标是补天士议员。
安廷将自己那把沉甸甸的爆能枪拿在手中,他的枪比其它刺杀队队员的要小一些,老旧一些,但他很喜欢自己的这把枪,它让安廷感觉自己是这群人的一份子,是一个能做出成就的机子。
这支队伍是铁堡民间自发组成的,他们是铁堡的监督者,安廷自豪于自己的这一身份,想想吧,他们能比那些平庸普通的铁堡人多做多少事情!他们的队长金椟说,当铁堡的高层被那些战争犯们一步步腐化,就连银河党也无法净化时,他们就是塞伯坦首都的最后一道防线,多么神圣的职责!
众所周知,补天士那个谋杀犯就是个埋在铁堡的毒瘤。汽车人对铁堡民众的诉求视若无睹,几十场游行对他们来说就如过眼云烟一般。队长有几个在议会做职员的朋友,他们带来的消息是,汽车人们不仅不打算处理补天士,甚至还打算调兵来镇压抗议的铁堡人们。于是,他们打算在补天士刚刚回到铁堡时一举将他击毙在枪下。
“时间基本上确定了,”昨晚队长紧急给他们发消息,可见补天士与汽车人的狡猾,连回到铁堡的时间都不敢公开确定,若不是心中有鬼,他们怎么会这样躲躲闪闪?但幸好队长认识的机子能力足够强,“我的几个朋友都说就是明天了,大家准备好武器。”
安廷摩挲着手中的枪,尽管他还没有得到过使用它的机会,随身带着这把枪也时常在进出公共场所时给他带来麻烦,这迫使他学会了一种在子空间中折叠隐藏枪的方式,凭借这个他可以通过大部分的安全检查,于是这把枪自从到他手中就从未离开过他。安廷时常想象着这把爆能枪打爆铁堡那些战争犯的脑模块或者火种,如果有机会,他可能会尝试一下三枪处死自己的刺杀对象,这会让他更有一种完成自己职责的满意感,如果同队的队员不抢着开枪的话。
他怀抱着这种热忱来到了集合点,队长见他到位,主动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甲,“安廷,我们最优秀的战士!”他揽着安廷往正或坐或站的队员中间走去,“虽然你的爆能枪型号不算先进,但你的枪法可是我们之中最准的。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如何,安廷?”队长从子空间中取出一把几乎有一个机子手臂那样长的精准型爆能枪来,“如果你接受这个任务,这把枪就是你的了。”
安廷的光学镜亮了起来,“安廷绝对不会辜负您的信任,金椟队长!”他行了一个拙劣的,从纪录片中看来的军礼,周围的队员们嗤嗤笑了起来,队长的光学镜中也闪着光,但他没有笑,而是严肃道:“这个任务十分危险,你确定要接受吗?”
安廷环顾一下四周,见队员们虽然刚才发笑,但没有一个机子与他对视。一种兴奋自豪感油然而生,整个队伍里只有他安廷敢于接受这一任务,余下的都是一群胆小鬼,但鉴于他们是一支志同道合的队伍,安廷原谅他们的懦弱。“为了全塞博坦!”他大声道。
“很好,”队长赞许地点点头,“安廷,你的任务是在高处为我们的袭击进行掩护,并在我们失手的时候补枪。但高处的点位极其容易被汽车人发现,你要作好牺牲的准备。”
“安廷一直都有这样的准备,队长!”
“好了,好了,”队长又拍了拍他的肩甲,“声音小一些,路过的机子在看我们了,我把点位发给你,我们现在就出发。”
他们悄悄来到了消息中补天士将要到达的地区,消息果然十分准确,这地方原本只是郊区的一个小聚落,现在满街走着的却都是全副武装的汽车人士兵。安廷与剩余的队员分开,独自一人避开了所有汽车人哨点,来到了自己的点位。果不其然,他的视野内就有一处刚好能停下一架飞行器的空地,此时空地周围的闲杂人等已经被清空,他没有看到其它队员,或许他们在别处静静等待着时机。
他所在的地方果然十分容易被发现,安廷找了一个合适的,能够观察到空地的掩体先躲了进去以避开一直在空中盘旋的警戒无人机。队长有一点没说错,安廷确实是天生的战士,似乎出生后就知道如何战斗,尽管他是战后才出生的,甚至没有经历过任何一场真正的战斗。
他耐心等待了许久,终于,空中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安廷从掩体后观察着那架飞行器,它看上去与普通的民用飞行器没有什么区别,但稍加观察就能发现其上原本不该有的战斗痕迹与军用护甲改装痕迹。就是这架了。
飞行器的舱门正好是安廷能够狙击到的位置,下方的汽车人士兵又在各处巡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异样,飞行器的舱门缓缓打开了。
先从飞行器中走出的是一个绿色涂装的机子,应当是补天士的同僚或者保镖,不重要,安廷向空中看去,警戒无人机刚刚经过他这里,他有一段时间可以从掩体中出来,以获得更好的狙击角度。一辆军用防弹车就停在距离飞行器不到十步的位置,补天士从飞行器中出来到进入防弹车辆这段时间就是安廷开□□杀的窗口期。
“出来啊,补天士。”安廷喃喃道,“别像个石油兔子一样胆小。”
终于,红黄涂装的机子出现在了飞行器的舱门口,他似乎有些疲惫,身上的涂装有些刮擦,看一路上与安廷一样打算为民除害的机子有不少。
补天士走出了飞行器,一步,两步,三步。
怎么回事,为什么队长他们没有发起进攻?
安廷的通讯中突然传来队长金椟的声音:“安廷!开枪!快开枪!我们被该死的汽车人拦截了!”
队长通讯的背景音中并没有交战的声音,但此时安廷也想不了那么多了,他举起精准爆能枪,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第一枪,他击中了补天士的右臂,高能射线束的爆炸将补天士掀退了几步,他的臂甲被打碎了,露出其中交错的管线。
第二枪,他没有击中补天士,因为先于补天士下飞行器的绿色涂装机子在第一枪击发后就立马辨认出了安廷的位置,他扑到了补天士身前,用肩膀为补天士挡下了原本应该击中补天士胸甲的第二枪。
第三枪,他没来得及击发,因为方才的警戒无人机已经迅速找到了他,并发射出了一发高压电能子弹,将安廷打晕了。
......
安廷恢复意识时,一只手被铐在诊疗床上。他的线路内还余留着高压电灼伤产生的异常通路电流,他似乎得到了医治,但接下来等他醒后恐怕就是审讯环节了。安廷意识到周围有机子在交谈,于是他没有上线光学镜,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们查过他的身份,确实是战后出生的,”补天士的声音传来,安廷努力控制着自己芯中的挫败感,他失败了,他没能为塞博坦作出贡献,“击倒,你确定吗?他显然是冲着要我的命来的,而且他还打伤了弹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