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打算不错。”赵继儒认同道:“ 你阿姐的学识连父亲都夸,教你一两年确实不成问题。”
说罢,他又问起他打算上哪所学堂,"爹爹虽教的也好,但基本是以开蒙课程为主,以你如今的基础,我爹爹那里怕是不太适合你了。那就只剩下镇上李秀才那里和县学两处了。”
“我如今在县学,夫子教的很是用心。不过县学收学生,最次等的也得要县试过了的,你如今要进怕是有些困难,不如就先去李秀才那里,苦读几年,等过了县试,再入县学不迟。"
谢霁听着,知道他这些话是切切实实为自己考虑了。便也道:“我明年正是打算入李秀才的私塾的。不过县学我倒是第一次听说,等空闲了你可要再好好给我说说。”
“那是自然。”赵继儒利落道,“你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赵继儒临走时,从随身背来的褡裢里掏出钱要结账,谢韫却一把推了回去。
她道:“这书理应该是我送三位先生才是,不能让赵先生出力又出钱。回去请代为转达,请他尽管与人推荐,日后赠书的账目全都算在成本里。”
这就类似打打告,谈大客户前,得先免费送一套样品作为体验,若是用的好了,人家自然会掏腰包。
赵继儒却为难道:“这是爹爹的吩咐,回去若是见我没付钱白拿你的书,只怕是要生气的。”
谢韫笑道:“在商言商,继儒哥回去只管按我说的转达,想必赵先生能明白的。 ”
等两人各背一箱书走了,王氏道: “我瞧着赵先生一家都是些老实人。”
谢韫点头,“赵先生教书这么多年,学生束脩从未涨过,若是精明些的,这种为了生意必要的赠书,他也不会默不作声的往自己头上揽。"
傍晚时分,谢霁回来后,谢韫问起他去到赵家的情形。
谢霁道:“赵先生听了阿姐的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果真没有再将钱硬塞给我。”去时他还害怕到时候万一他将钱硬塞给自己,他要如何处理呢。
谢韫道:“如此就好。大家刚开始合作,只有双方都做到公正合理,合作关系才能长久。”
书赠出去没几日,上门买书的学生突然就开始多了起来。
谢韫说到做到,专门订了个账本用于记账。每卖出一本她都要详细登记顾客的家庭住址和所上学堂,除了赵先生的学生,其他均是之前赠了书的那三位夫子的学生。
谢韫再打听的仔细些,原来有两位夫子已决定将她的书当做日常教学教材,要求所有学生必须人手一本,要是已经有了原文教材的,《解读》可以不买,但配套练习册必须要有。另一位虽没有强制要求,但日常出题考核都是从练习册上摘题。如此一来,学生也得人手一套了。
这几个学堂卖的差不多了,过了些时日,赵童生又差人来要赠书,谢韫乐的合不拢嘴。
如此红火的一直卖到入冬,之前充足的库存也开始断货,陈郎君被催着将抄写的速度连提了好几倍,以前是一日抄五千字,现在直接上升到一万字,几乎是不眠不休。
谢韫见他抄的辛苦,中间也想过再找个人来帮他分担,但他不愿将这明摆着赚钱的工作分出去,连连保证自己定会保质保量的完成,谢韫只好做罢。
到了腊月,销量小高峰告一个阶段时,母子三人才抽出空来开始算大账。此时铜钱已经攒了半木箱,谢韫就让大家一贯一贯的用麻绳穿起来,过几日拿到县城银庄换成银锭,便于储存。
三个人整整穿了大半个晚上,垒的铜钱串跟小山似的。
王氏捂着心口连连感叹,“我的天,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多钱。”
谢霁不说话,但他心脏跳的飞快,将那些铜钱一遍遍的抚摸,似乎只有手触到实物,他才有真赚到钱了的真实感。
谢韫也心跳加速,折腾了这么久,点子终于变成了真金白银,如何能不让人激动?
但她还理智尚存,开口时还保持着几分淡定,“这些钱还要除掉成本,赵先生和陈郎君的酬劳要给,之前赠出去的几套书也要算成本,还有笔墨纸砚的费用,这些全部减掉,剩下的才是咱们自己的利润。"
王氏听了,也丝毫不沮丧,道:“没事,只要有的赚就行。你原先一下子白送出那么多书,我还发愁怕是要亏呢。这下好了,这么多钱,改明儿先给你们俩一人裁一身儿冬衣,天气冷的快,不要冻着了。今年与往年可不一样……”
她喃喃做着打算,说了好几样必须要置办的东西,又问谢韫,“对了,你快给娘算算,只算纯利润的话,咱们到底是赚了多少?可不能一次性全给花了,还要攒些钱给阿霁明年上学花用呢。”
谢韫笑着,“纯利润啊……”她转头看向谢霁,“阿霁,这个答案就交给你了,你明日好好算算,咱们卖书以来,到底一共赚了多少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