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婳憋青了脸,道:“里面坐的是我们长宁侯府的嫡女,入宫是为了找太子的,你可知若是误了太子殿下的事,该当何罪!”
守卫一点也没被她的恐吓吓到,长宁侯府四个字让他态度肃然了一些。
但是听到太子两个字,他有恃无恐的扯了扯嘴角。
“呵太子。”
雪婳被他的态度气懵了,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守卫懒得跟一个小丫头计较,朝马车抱拳道:“贵人,不是小的不愿放行,而是上头有令,任何人无召不得入宫。”
谢长安端坐在车里没说话。
守卫又等了片刻,后背汗都出来了。
车帘被人从内微微掀开一条缝,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被递出来。
守卫见到那块玉,脸色微变。
随即,他抱拳跪下。
雪婳道:“还不放行!”
守卫还在迟疑。
马车中轻轻泄出半个音节。
不待在场的人反应,她带来的人就迅速上前将一群守卫反手押在地上。
典型的先礼后兵。
守卫道:“你想干什么!”
谢长安隔着轿帘,淡淡道:“你放,还是不放?若本小姐把你的头割下来扔在这里,你猜你的主子会为你不平么?”
所有人都快忘了,谢长安曾经是让整个盛京闻风丧胆的嚣张跋扈。
守卫思索片刻,咬着牙放了行。
谢长安多少猜到了裴瑶的意图,太子如今了无音信,大抵是被裴瑶软禁了。
软禁太子何等大逆不道之事,她当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人言可畏,若是传了出去,盛京城的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相府淹了。
但她也没料到太子将贴身之物给了自己。
见玉如见人。
况且她雷霆手段,显然有备而来。
守卫就是再不想放行,也得放。
马蹄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哒哒的声响,马车一路前行。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咆哮。
“你们想干什么——”
“我可是裴相的人!你们简直岂有此理!我要见裴相!”
走近了才发现是一群禁军拽着一条光溜溜白花花的人。
“啊!”
雪婳发出一声惊叫,猛地捂住自己眼睛。
谢长安掀开车帘,就看到一个官员打扮的人被扒光了架着往宫门的方向走,官员脸色涨成猪肝色,正使劲扑腾着。
禁军统领早已换了人。
他冷笑道:“放心吧,娘娘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是将你吊在宫门前几个时辰而已,以此来警告你的主子不要越界。”
他说完似感到谢长安的视线,蓦地转头看了过来,眼眸锐利充满着审视。
随即他打住了即将要说的话,抬手招了招,一群人加快了步伐,很快从谢长安的车驾旁经过。
谢长安继而陷入沉思。
二哥说过,近来丞相和裴瑶似生了龃龉,看来这是裴瑶在给丞相下马威。
只是,裴瑶和丞相乃是亲兄妹。
什么样的龃龉能让两人的关系恶化到如此地步?
但谢长安此刻无暇深究,刚才的禁军统领定是裴瑶的人,她进宫的事想必很快就会被裴瑶知道。
她的时间不多了,得抓紧去找太子。
而东宫此刻从内向外被层层禁卫包围,她也不是第一次来东宫了,竟连一个瞧着面熟的都没有。
谢长安直直朝东宫大门走去。
“什么人!”
守卫凶神恶煞的吼道。
雪婳一个激灵,还是鼓起勇气斥道:“大胆!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竟敢如此无礼!”
守卫充满审视的扫视了一遍谢长安。
雪婳不服气道:“睁大你的狗眼看好了,这是我家小姐,长宁侯府的嫡女!是你能冒犯的人吗?”
守卫没见过谢长安,但长宁侯府他是知道的。
原本的不悦悄然从脸上褪去,他依旧绷着脸却不自觉软下语气道:“属下不知是侯府小姐驾到多有冒犯,但太皇贵妃娘娘有谕旨,任何人不得入东宫。”
谢长安道:“是太子让我来的。”
守卫的面上闪过诧异。
“不知太子殿下是何时让小姐过来的?”
谢长安道:“约莫半月前。”
守卫神色闪烁,这下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他悻悻道:“这……属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若小姐先回府去,待属下先行去请示娘娘,若得了娘娘允许,皆时自有宫人亲自出宫迎小姐入宫与殿下相见。”
谢长安凝视他片刻。
“可我不愿。”
守卫汗都出来了:“还请小姐勿要为难我等……”
雪婳怒不可遏:“分明是你们!”
谢长安只强调道:“我今日既然进来了,便是要见到太子的。”
她语气不硬,却无人会怀疑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因为她身后带来的人已经握上了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