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与小恶魔斗法,李寻欢丝毫不关心,医院事务繁重,回转家中亦不能好好休息,夜晚被小恶魔摇滚魔音穿脑,只觉忍耐很快就要到达临界点。
楚留香在家中还好些,他却不是日日在家,三不五时出差是常有的事,若逢他不在,李寻欢甚至不想回转家门。
这晚回家,竟然没有听到动力摇滚,也没有人喊着他“饿了饿了要吃饭”,阿析竟然不在。
李寻欢尚在考虑要不要打电话询问,座机已经惊跳起来,用力的叫,他与楚留香习惯以手机交流,彼此事务相差甚远,亦不会扯到座机用处,一向都是摆设,阿析入学时联系电话写了这个电话号。
对方是阿析学校教务主任,语气冒火,冰冷几乎不能自持,“可是楚析监护人?速速赶来学校,不管你多么忙碌,一个小时内没有赶来,我便要把她移交法院。”
李寻欢大吃一惊,速速赶到学校。
楚家人都是会些防身功夫的,阿析却仗着拳脚把班主任给打了,并且打的进了医院,伤及内脏。
原因校方说是阿析责任,阿析仰着头只是冷笑,一个字不说。
李寻欢只有赔罪,搬出许多从未说过的好话,搬出能想到的所有有用的人,终于堵了校方的嘴。
楚家势力之大,校方是知道的,本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真进了法院,楚家皆是法律系出身,那还不是楚家的天下?不过是给那认真老实的班主任一个说法。
听完校方长达一个小时的啰嗦,终于顺利领出阿析,阿析却丝毫不领情,嘿嘿冷笑两声,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李寻欢咬一咬牙,驱车跟了过去。
出租车在酒吧街停下,阿析进入一家五彩缤纷酒吧,酒吧名字忒俗:诱惑。
李寻欢年轻俊俏,衣着光鲜,进入酒吧便有目光追随而来。
阿析看来是熟客,与酒保打好招呼,便有数名装束前卫少年相拥笑谈,这样子年轻人在酒吧是十分常见的,他们有大把青春大把时间可挥霍,他们沉迷幻想,嘲讽社会,有许多朋友,却永远感觉寂寞。
阿析还是学生装,举手投足却已有些妖冶,李寻欢明白,若任她这样发展不闻不问,这女孩子只怕一生都要毁掉。
阿析很快发现他,对他挑衅一笑,手臂勾上身边少年肩膀,少年眼睛一亮,笑语间便愈加放肆。
李寻欢皱一皱眉,唤了一杯淡酒,坐在暗处,沉默不言。
想起晚上尚不曾有粒米下肚,酒便只是拿着不敢喝了。
阿析虽是孩子,却极聪明,虽然放肆,并不曾以毁灭自己的方式,李寻欢很快便看得出她虽多狐朋狗友,行为并不算越距。
李寻欢唤来酒保,抬起下巴指向阿析,“这姑娘,经常来?”
酒保道:“还算常客。”
李寻欢道:“我瞧着她尚且未成年,你们店接受这种顾客,不太好吧?”
酒保打量李寻欢,笑道:“到店里来的客人都是找乐子的,如果一个个都要出示身份证,可不成了警察公安?您瞧着也不像是会找茬的人。”
李寻欢笑了,“我不找茬,我找人。”
酒保道:“是这位姑娘?”
李寻欢道:“没错,我家妹妹自小野惯了,丝毫不听我这哥哥劝告,实在头疼。”
酒保笑道:“年轻人到店里来都是发泄,有情绪发泄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李寻欢道:“我也知道这事不能急,今天跟着她到你们店里瞧瞧,心也就放下了。”
酒保笑了,“您瞧着都是读书人,思想开明。”
李寻欢道:“我是医生,见多了生离死别。”
酒保道:“医生是好职业。”
李寻欢道:“谁能保证自己或自己家人没个病痛?在医院有熟人挺方便。”
酒保道:“那是。”
李寻欢道:“我瞧小伙子你机灵的很,改日若亲戚朋友需要看病,到同济医院报上李寻欢名字,有人为你报销。”
酒保道:“我会原话转给我们领班,别的不好说,这姑娘在店里不会受谁欺负。”
李寻欢留下电话,满意离开,他却不知这电话还真有用到的时候。
阿析反感李寻欢,这并不令人意外,就像有人喜欢李寻欢便要讨厌楚留香一样,阿析无数次翻白眼嗤笑,“你是我什么人?小叔尚且不管我。”
李寻欢自然不想管,他从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能迅速熬完这三个月,送走这小祖宗是正经。
某一日,李寻欢接到陌生来电,是那酒吧的小伙子,说话吞吞吐吐,意思便是阿析出了事。
李寻欢以为阿析受人欺负,赶到才知竟是身体原因,饮酒太多,不注意饮食,急性胃穿孔。
阿析在地上打滚,捂着肚子疼白了脸。
李寻欢大怒,“你们难道没有常识?这时候还不送医院?”
小伙子急忙解释,“她根本不让近她的身,还没碰到就大声尖叫,我不立即跟你打电话吗?”
阿析抗拒所有人靠近,自然包括李寻欢。
李寻欢此时才知这火爆女孩子竟然有些自闭倾向,潜意识拒绝任何人靠近,小小年纪,委实可怜。
李寻欢抱她上车,不理会她一口咬上的手臂,迅速驱车到医院。
幸好值班医生十分熟悉,医术亦可信任,阿析病势来的汹汹,幸好不算危险,手术十分顺利,阿析睡的沉沉,却不踏实,无数次惊醒流泪,她毕竟还是孩子。
李寻欢第一次为她心软,楚留香出差在外,也便悉心照料,甚至奉上爱心便当,阿析不过勉强可以吃些东西,有一口没一口的嚼,忽然落下泪来。
李寻欢大惊,“可是胃里不舒服?不要吃了,我去唤……”
阿析拉住他,低声道:“不是……不是。”
李寻欢道:“那是怎么了?”
阿析低着头,“我就心里难受。”
李寻欢道:“可有恶心想呕吐的症状?”
阿析用力摇头,“没有,我只是心里难受,想哭。”
于是,她抱着李寻欢,好一场大哭。
李寻欢对眼泪最没辙,任她哭了半晌,渐渐抽泣着消停。
阿析道:“我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我生病住院,没一个家人来瞧我,我还活着干什么?”
李寻欢道:“你活着,并不是为了家人。”
阿析道:“我肚子疼得厉害,第一次做手术后怕的很,打电话给爸爸,爸爸说手术费已经打到我卡上,别让我欠你人情。”
李寻欢暗自叹息。
阿析道:“妈妈根本不接我电话,就抽空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了不到一分钟,连我什么病都没问清楚就又去忙忙忙。”
李寻欢抚摸她头发,安慰,“这天下哪有不爱子女的父母?有些人确是不会表达。”
阿析反应激烈,“他们如果对我多哪怕一分关心,我也不会这样,这样……”
李寻欢吞下到口的训诫,阿析还是孩子,许多道理不明白,孩子有责任,家长如何没有?
阿析道:“爷爷一向最疼我,却只会劝告我身为楚家的孩子,不能被任何病痛击倒,楚家的孩子,一定要坚强的站起来,我肚子好疼,站直了只会疼的更加厉害,这些爷爷才不会体会。”
李寻欢道:“楚老爷子撑起楚家一片天,自然根根骨头都是硬的,他自然疼你才会那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