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赵静群又把陶柠稳稳当当背回去,把他抱进怀里,一边轻轻拍他的背哄他睡觉,一边和他解释为什么包扎伤口很熟练。
“我三岁的时候被人拐走了,买家是个独眼狼,家里一穷二白,娶不到老婆,所以把我买过去养老,他在附近帮人催债,我十一岁的时候也跟着去了,催了五六年,赵家找到我,就把我接回去了。”
“收那些钱偶尔会见血……”
所以受伤是常事,没钱去医院,就自己买几块旧纱布随意包扎了,还有一部分伤,是那个独眼的养父喝醉了酒,或者碰到不顺心的事,他就会遭一顿毒打。
但是这些赵静群通通都没有说,其他不是很重要的事三言两语就说完了。
自始至终,他神色毫无波澜,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在说别人,直到怀中的人贴上来,轻柔地啄了一下他的脸颊,清冽的果香瞬间抚平他暗藏的暴戾。
垂下眼皮,和少年干净的双眸对上,赵静群深深凝视着他,轻呼一口气,手掌微颤盖住少年的眼睛,哑着嗓音哄他:“好了,睡前故事听完了,乖……睡觉。”
有了陶柠,
他不会觉得孤单了。
自那以后,赵静群白天给他做一日三餐,盯着医生给他换药,晚上就带他去酒店洗澡。
陶柠每次小声说有点浪费,赵静群就直接堵住他的嘴,让他说不出话。
陶柠刚开始会红着脸反抗,到最后就不敢提了。
因为男人亲他不仅时间久,而且还很用力,偶尔一两次他睁开眼睛,撞入男人阴沉沉的眼眸,那双狭长的眸子里充满了浓烈的占有欲,甚至有些恐怖。
就像草食性动物被黑暗里森冷的野兽盯住了,陶柠感到有些不安,以至于他不太敢反抗了。
直到出院那天,陶圆来接他们回家,一眼就看见赵静群左右手拎着大包小包,陶柠垂着眼睛跟在他身后,双手空空,脸色也红润得像娇艳欲滴盛开的玫瑰花,完全没有刚进医院时的惨白。
就是嘴巴肿了点,是被什么虫子咬了吗?陶圆也没多想,她就前两天来送过鸡汤鸭汤,后面家里农活太忙了,赵静群也给她发消息,说会照顾好陶柠,甚至要了一大串陶柠喜欢吃的东西。
陶圆很放心,就把陶柠托给赵静群照顾了,只是到家的时候,她把陶柠喊进去看小檬做作业,然后把赵静群拉到一边,给他塞了五六百,“静群啊,这几天柠柠实在是麻烦你了,家里事情太多我忙不过来。这些钱你收着,就当姐请你买点东西,你走那天姐再请你吃饭好不啦?”
赵静群没跟她推来推去,收起来了,漫不经心问:“家里有什么活?”
“嗳唷,有三亩地的稻子要收啦,还有半个山头的柠檬要拿出去卖,事情多着呢,柠柠这几天不在,家里的鸡鸭都饿了几顿……”
“这样,明天我跟着你去。”
陶圆面露喜色,“哎哟静群你是个好男人啦,可惜我没闺女,不然真想把你招进家里做女婿,太好了你这孩子……”
赵静群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屋内,陶柠坐在小檬身旁,暖色的灯光下,他垂着头,露出修长白皙的后脖颈,指着书桌上的习题册,殷红的唇一张一合。
这副画面,看得赵静群嘴角不自觉勾起笑意,与此同时,埋藏于心脏最深处的阴暗却有些蠢蠢欲动。
有时候陶柠不听话,他真想造个笼子把他关起来,这样他就能每时每刻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了。
不过绝大多数时候,这些阴暗的想法只是刚冒出头,看见陶柠那副低眉顺眼的乖样,赵静群的心就软下来了。
他走过去把一副崭新的眼镜放在桌上,眼镜依旧是陶柠以前戴的款式,很土很不起眼。“以后只有我在的时候才能摘下来,知道么?”
赵静群的行为就像一匹死守伴侣的恶狼,除了他自己,其他雄狼要是敢窥伺少年的美丽,都会被他咬死。
陶柠听话地把眼镜戴上,没有度数,他“噢”了一声,继续给小檬讲题了。
当天晚上,赵静群早已越过了两张床仅有几十厘米的界限,如这个房间真正的主人一样,自然而然占据了陶柠的床,抱着他睡觉,双手如铁般死死禁锢着他。
怀里的人只是稍微挣扎一下,男人就抱得更紧了。
次日陶柠醒来,发现赵静群换了一身运动服,拿着他的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见他醒了,就把手机递过去,又指了一下桌上的保温盒。
“到了补课的地方就给我发消息,无论在做什么手机都要带上,听话,嗯?”
陶柠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显示实时定位,传送人是一个叫“老公”的备注。
他没动过手机,是赵静群自己加的备注,陶柠点了点头,很乖的“嗯”了一声。
“饭菜我做了两份,一份放在锅里给你温着了,另一份你中午送到山里来,到了山脚就给我打电话,你不要动,等着我来接你,知道么?”
陶柠愣愣地看着赵静群给他安排好了一切,“你……你去山里做什么?”
赵静群摸了一把他软乎的头发,盯着他看,笑容有些匪气,“给我老婆家干活呗。”
陶柠如玉的脸颊瞬间红了,下一秒,左脸颊上被男人啄了一口,低沉的声音逐渐远去,“晚上在家等我回来。”
男人走后,陶柠就去给人补课了,补课的时间不长,两到三个小时。
以往陶柠给人补课会投入百分之两百的心神,就算是休息时间,他也会批改作业或者准备好下一次课,绝不会出现任何偷闲自己玩的情况。
只是现在,有点不一样了。每过半个小时或者十几分钟,那个叫“老公”的备注就会发消息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