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远鹤让管家拍了纸箱的照片发给肖钰。
没一会儿,肖钰打来电话,吩咐管家把箱子拿到他的书房,储物间也封起来,里面的东西都不准动。
纸箱被收起来前,肖远鹤翻开纸箱里的书,当着管家的面拿走了里面的旧CD,全然无视了肖钰电话中强调的“不能拿走任何一件”。
肖远鹤随手将CD放置在书架上,他没有听歌的爱好,但也认得出这几张CD是十几年前流行的摇滚乐队的签名CD。
摇滚、摩托……肖远鹤心想,他这位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和肖钰的反差未免有些大了。
午饭后,肖远鹤稍作休息便起来学习。
对肖远鹤而言,学校布置的课后作业只是练手水准,但这次他却写得有点慢。
他总是忍不住起身走到窗边,往下看,好像这样就能看到成云走进别墅的身影。
虽然成云从来没有步行进来过——他都是坐车到正门口才下来。
当肖远鹤再次站起来往窗边看去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
“所以,今天不补课?”常司站在客厅,震惊地质问肖远鹤,“你们都知道了,就忘记告诉我?”
肖远鹤坐在沙发上,佣人及时地布置了茶水,但常司宁愿站着,也不愿意坐下去,他正在气头上,站立带来的俯视角度让他觉得更有气势。
肖远鹤替成云背了这个黑锅:“抱歉,是我的失误,如果你很在意,我也不介意给你单人补课。”
过去几周常司积攒的对肖远鹤的好感挥霍一空,他忙不迭地拒绝:“别,我们放彼此一马行不行。”
肖远鹤漫不经心道:“这事我告诉方程了,他没有和你说吗?”
常司表情僵住,来之前他打了方程的电话,问要不要去接他,但是电话没有接通,所以就自己过来了。
但是这种事情肯定不可能直接说出来。
常司把手伸进口袋,做出掏手机的动作:“我看看。”
他打开微信,对话框里只有几个拒绝接通的通话,常司淡然地收回手机,承认道:“嗯,是我没看到消息。”
肖远鹤点头。
看来,成云的说的事情常司并不知道,但是方程知道。
肖远鹤站起来:“辛苦你来一趟,我还有事,先离开了,你就客随主便吧。”
常司:“……”
明明两人身高差不多,常司却硬是感到被俯视的压迫。
肖远鹤离开,常司回头,冲着他的背影狠狠竖起中指,一旁的管家视线移过来,常司撇嘴,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不如去找方程,他可是拎得清轻重的人。
——
下午医生再来查房,抽完血后,成云按着手腕上的消毒棉,方程把冰箱里的酸奶拿出来给他。
方程:“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成云嘬着吸管,小鸡点头。
病房里另一个人离开后,空气陷入寂静。
成云扔掉酸奶盒,和带着血迹的消毒棉,他又拿出一盒酸奶,边吸边给余湖打电话请假。
余湖不放心地问了有没有人在旁边照顾。
成云淡定地撒谎:“我家阿姨在照顾我。”
余湖:“你小姨呢?”
“砰——”成云一个抛手,把酸奶盒扔进垃圾桶,他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十分,并认为酸奶盒比保龄球扔起来趁手多了。
成云:“她很忙啦,项目离不开人。你别担心我,我还能缺人照顾,我家那么多阿姨。”
余湖噎住,他多少知道成云的家境,于是放下心来,又叮嘱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成云深吸一口气,像一块融化的棉花糖瘫在椅子上,他歇了会儿,想给云易打个电话,结果在他的意料之内,通话转到语音箱,“滴——”一声后,他迅速挂了电话。
住院的日子很无聊,医院食堂的饭菜只能说可以入口。
吃饭的时候常司打电话过来问他怎么请假了,成云一边挑出不喜欢的萝卜,一边用家里的事做借口糊弄过去。
高一九班最后一列倒数第三的位置空了三天。
梅雨季要来了,周四清晨下起小雨,肖远鹤早早到校,伞面的雨珠滴了一路。
他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成云的位置上——空了三天的位置的主人趴在桌上,立起的语文书倾斜盖住头,只露出一点黑色发丝。
他眉头微皱。
成云昨晚就出院了,今早出门忘带伞,打的出租停在校门口,从大门到教学楼的路,他一路顶着校服外套小跑过去,身上难免淋湿。
红色耳机线从领口藏进去,耳朵里放着吵闹的摇滚乐,四肢百骸泛着酥软的疲倦,成云趴在桌上小睡。
肖远鹤走过来,冰冷的右手压住成云的后颈,慢慢摩挲过去,雪肤被划出浅浅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