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灵入眼?”小树递出一瓶药,忽然说道:“还是哭了?”
“关你什么事,小医仙。”容晚语气是冷的,透着疏离。
“啧,脾气真大。”小树一哼,抱着双臂,身形一幻缩回灵境中。
光芒散去的刹那,容晚眼中蒙上一层浅浅的雾气。
“别哭。”夙昼握着她冰凉的指尖。他垂眸吻上她的额间,“我会心疼。”
褚扶光恨不得原地消失,捂着双眼,蹦蹦跳跳地走到两人身前,用那柄举世无双的灵剑砍着碑林里的野草数枝。
“他人呢?”容晚抬手在灵境上设下一层禁制,“落乌剑中,你不是说听见了褚尽欢的声音吗?他呢?”
见夙昼无甚反应,落乌剑只是泛着淡淡的金光。
“褚尽欢!出来。”容晚挥出一剑。依旧毫无反应的落乌剑被她随手一掷,落在草木深处。
容晚转身就走,在听见一声剑鸣时回头,一道纷白的灵力砸过去,清脆的冷铁声刺耳。
那浅浅的金光缓缓吐出一个字:“艹!”
“不打算见一面?老朋友。”容晚喊得咬牙切齿。
金光一散,再没有声音。一道道的灵力砸过去,褚尽欢没出来,反倒惊着几位落乌褚氏的老前辈。容晚不得不许诺,她再也不会对这把剑动手动脚。
再一次见到墨麒,是在妖精赌场的笼子里。风光无限、真身可上云天的麒麟巨兽缩在一只关鸟的金笼子里。
那笼子拎在一只雪白的手里。满场子晃荡。
容晚的视线盯着墨麒,以致于撞上三眼妖精时,腰间狠狠挨了一爪。
夙昼的眼神瞬间染上厉色,抓起那只矮小的妖精质问道:“你好大的胆子?”
与夙昼四目相对的妖精忽然一怔,撒开腿狂奔,四处叫喊道:“是他!咒宿!咒宿回来了!”
容晚捂着腰腹,眉眼微皱,这只妖精好像就是当年赔给她几百万灵玉的那只。
三眼妖精寿命极长,满口谎言,唯以利益为重。这一虚晃,那只金笼子和手的主人早已不知去处。
而妖精赌场里如同夏日烟火被点燃,沸腾着、喧嚣着狂欢。
大半妖魔跪地示礼,“拜见主上!恭迎主上重回落乌!”
另一小半早在三眼妖精大喊时,便如流水一般逃出赌场。夙昼归来的消息在整个落乌界不胫而走。
夙昼沉默着,站在赌场的一个偏僻角落里,而妖魔们将他视为明主,宛如朝望烈日般向君主俯首。
他做了三界共主。在那一次涅槃重生以后。在霜元一百九十九年以后,二百零八年以前。
这是一段容晚未知,而夙昼闭口不谈的时光。
寻到正扒着自己赢下的金子,乐得嘿嘿大笑的褚扶光,容晚牵着他的衣袖,往门外走。
夙昼瞥见素色衣裙转过回廊,随意挥手示意,追着容晚没入了街道中的人潮。
“师父,我没想隐瞒。”夙昼闭了下眼睛,觉得心口赌得厉害,她在介怀。
“我没想知道这些。”见他不信,容晚郑重地补上,“真的。”
小扶光夹在两人中间好是为难,追上叫卖糖人的老者,买了两个糖人塞给他们。
“多谢小扶光。”容晚接过糖人,显然是有目的般地往某个地方走。
傍晚的雾渐重,街边灯火一晃,一溜烟的街灯扑簇簇地全亮起来。容晚的眉眼被光遮住,素色衣裙层层叠叠地在人群中穿行。
“大小姐,我们去、去哪儿?”褚扶光弱弱问。
“你的家。他的城。”容晚道。
褚扶光指指自己,又指指夙昼,大惊失色。
落乌王城守卫一如从前不堪一击,一行人跨过结界时,乌卫仅仅是抬了下眼睛,什么也没发觉。以传送阵直达藏经阁,亦是无人发觉。
“大小姐,这写的什么?”褚扶光望见那一株极丑的小草,旁边摆了个牌子,写着几个繁复的大字。
“极恶,食人。”容晚道。
褚扶光猛地缩回手。
“藏经阁一如往昔,一点也没变。”容晚推开那扇落满尘灰的大门,不自觉咳嗽了声。
一进门,便瞧见好大一份惊喜。
藏经殿角落里,那盏九转十二纹龙灯架上,粘着一个好久未见的人。
手里拿着的是她此行必得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