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仰这两天养成了戳肚子的习惯,动不动就想戳一下乖崽,闲下来唠两句,虽然知道听不懂。
他住的地方总是静悄悄的,如今不时说两句话,倒也热闹。
“好好遗传。”
“盛燎,笨的。我,聪明。”
“但是盛燎好看,这个可以像他。”
他晚上在桌前研究论文到深夜,活动了一下脖颈。夜里安静,思绪放空,像往常一样靠在椅背上。
他下意识摸肚子,想到什么,眼里带了笑意,低声说:“怎么是你陪着我?”
周六被盛总请去家教。
裴仰不好推拒,哄着自己过去,跟肚子里的小聪明蛋唠嗑:“走吧,辅导你的笨蛋爹做功课。”
……怎么听着这么怪。
盛燎还在家里因为疑难杂症痛苦,看到裴仰立刻神清气爽,魂都被勾了去。
他爸妈都不在。他爸做生意四处飞,他妈服装设计师常年在海外,两人闲下来会过二人世界。所以盛燎常年在家当留守儿童,跟他的管家叔叔医生叔叔保镖叔叔相依为命。
裴仰给他讲题。
盛燎看他侧脸,鼻尖,一张一合的唇。
他唇色浅淡,只有那晚一直咬着不肯发声才红了些。平时都是浅粉,唇形偏薄,唇纹也浅。
裴仰敲了下桌子。
盛燎回神。
裴仰:“知道了么?”
盛燎:“嗯?”
裴仰冷静了一下:“哪里没听懂?”
盛燎脱口而出:“你好好看。”
然后耳朵被揪住,人差点没了。
裴仰气极,讲了半天,这人竟然一直在走神,还编造胡言乱语调侃自己,手稍用力。
盛燎:“耳朵掉了。”
裴仰松手:“有也是当摆设。”
跟你的猪脑一样。
闹腾了这么一下,盛燎的那点心思都收了,看裴仰就是一凶巴巴的丑八怪。
裴仰:“解。”
盛燎写下“解”,看裴仰。
裴仰:“我刚才讲的你一句都没听进去?”
盛燎转了下笔,慢腾腾地写:“通过CHSH不等式验证,裴仰最好看——”
他自知理亏,“你再讲一遍呗,我一定好好听。”
裴仰气得肚子疼,本想着自己孩子智商极高,如今均匀一下——
裴仰没忍住,“生个笨蛋怎么办。”
盛燎反应了一下,笑:“是在担心我的后代么?”
“简单,”他慢慢转笔,“找个聪明老婆。”
裴仰冷漠:“能喜欢你说明也没多聪明。”
裴仰想通了。
自己数学好,但文史不擅长。盛燎数学不好,但文史好,几乎过目不忘。崽儿中和一下他俩的擅长点,文武双全。
可以。
完美。
盛燎在改错题,裴仰拿过ipad帮他玩游戏,打开屏幕,搜索页面赫然四个大字:[男性怀孕]
他下意识看盛燎。
盛燎还在做题。
不知是不是故意摆自己一道。
他不觉得这人会猜到这么离奇的事。
但盛燎脑回路清奇,误打误撞想到这方面也不是没有可能。
敌不动我不动。
在盛燎没明说之前,他不可能沉不住气主动挑开。
空气过分安静,盛燎抬头,不解,“怎么不玩游戏?”
裴仰看着他。
看他接下来能说出什么话。
盛燎调侃,“游戏黑洞是不是?”
“给你找点你会喜欢的。”
他打开抽屉找了会儿,拿出个算盘,摇了摇,算盘珠子哗啦响动。
裴仰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早就将什么“男性生子”“试探”抛在脑后,盯着他手里的算盘。
盛燎放在桌子旁,“送给你了,拿着玩吧。”
很快,带着淡青血管的手伸了过来,快速拿走算盘。
是上好檀木做的。
鼻尖靠近,能嗅到清淡雅致的檀香。
是他喜欢的味道。
每颗珠子都被磨得圆润光滑,色泽棕红新亮,算盘轴精致讲究,一看就是费了很多心思手工做的,也不知道盛燎在哪里找来的。
手指拨弄了几下珠子,悦耳好听。
他很喜欢,玩了很久。
盛燎:“你看看侧边。”
裴仰翻到侧边一看,有几个字。
[to:裴仰]
裴仰:“给我的?”
“拿着吧,”盛燎慢慢道,“看到和数学有关的东西我就头疼。”
裴仰拒绝不了,爱不释手,“那……我今晚多辅导你一小时。”
盛燎:“……”
裴仰摸了会儿,把算盘塞他的宝贝破烂包里。
盛燎又想笑。
他那包到哪儿都背着,什么都塞里面,不知都是些什么破烂。
“哎,”盛燎跟他商量,“如果我能全部做对,今晚你留下来好不好?”
裴仰:“可以。”
半小时后,盛燎将做好的试卷送到他面前。
裴仰批改,挨个画对勾。
盛燎勾唇,看近处丰盈柔软的耳垂。
这人身上真的很香。
换了沐浴露还遮遮掩掩不肯告诉自己。
沐浴露名字一定叫[盛燎诱捕剂]。
不然为什么他闻到头不晕了胸口也不堵了。
他忍不住又靠近了些。
裴仰无语:“快要贴到我身上了。”
盛燎分开,趴在桌子上,脑袋抵靠他胳膊。
裴仰检查了好几遍,竟然都做对了:“那我今晚留下。”
盛燎:“好。”
床上有件衬衫,裴仰犹豫半晌,“这个还要不要?”
盛燎:“不好看?”
裴仰严肃点头。
盛燎:“那我不要了。”
裴仰快速扯走,“我帮你丢掉。”
他不是为了自己。
他只是拿盛燎的衣服给孩子当抚慰剂,让他间接有点养崽的参与感,算是为他崽尽自己的一份责任。
今晚裴仰就在客房抱着盛燎的衬衫睡。
他在床上滚了好几遍,睡不着,搂紧怀里的东西,想象着安全感满满的怀抱。
另一边。
盛燎上蹿下跳,敲了两下墙,隔音太好,裴仰听不到。又从阳台翻过去,爬到窗口,轻敲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