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无力的沈婴勉强稳住身形不倒，听闻境空一番话后不住看向黑袍男子。星河入梦在他手中，浩瀚剑匣也在。他虽戴着面具，沈婴还是看得出，相貌也最接近重霁光。最主要的化身吗？

“我本不欲管你，看你想折腾出个什么。不曾想你竟合他人为虎作伥，草菅人命。”黑袍男子冷峻道。

境空邪佞一笑：“哈哈！哪有若何？你能奈我何啊？”

……

一边沈清鸣与林无虞赶到谷堡时，已见堡内大火四起，喊叫声在各处响起，众人忙着扑火，无暇看管大门，两人仍是悄悄地绕了进去。

看着偌大谷堡，二人不知若烨在那个地方，眼看火势冲天，不禁着急。

“谷堡怎会起火？”林无虞预感不妙。若烨陷身危险，也意味着玄客陷身危险，若烨只是元神寄在玄客身上，他有的是全身而退的可能，但是玄客不能。

沈清鸣拿着华虚扇敲敲太阳穴，复又取出一张符箓，轻轻一抖化出一只纸鹤，“你跟着它走，我去追钟离如寄。”

林无虞看着纸鹤，质疑道：“能行吗？关乎性命的事。”

沈清鸣对他笑了笑，“倘若没用，我那星尘峰叫你拆了铺路。”

毕竟是个人物，他的东西不会差，这是玄客总结的逻辑。林无虞点头，道了别就走了。

沈清明也没逗留，朝东边去。

苏雨花要如寄全身而退，自会早做打算，从若烨那离开后一路急匆匆出了谷堡。

途中如寄坚持要折回去搜若烨的元神，却奈何不得功力不停上涨的苏雨花，只能被强制带走。

到了一处祭坛，苏雨花停下来，将如寄放到祭坛的中央，对他说：“师尊，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们必须好好珍惜。”

如寄垂头哭道：“义兄都死了，你还做这些干嘛？”说着他愤然看向苏雨花，质问道：“你为什么要烧了义兄的魂魄？为什么要那样做？”

苏雨花避而不谈，只道：“师尊养弟子一场不易，虽然一直也没见得师尊待弟子多好，总归是师徒一场。师尊十年游魂，换了数张人皮，到底不如自己的好，所以弟子弄了一副与师尊原本一模一样的皮囊来，叫师尊用着。只待祭祀结束，从此人间唯师尊一人长生不老，与天地长存。”

话到此处，如寄隐约知道苏雨花要做什么，但是义兄已经没了，他与天地长存又如何呢？钟离如寄是天下公敌，藏能藏到哪去？活着一生忙于奔波吗？

他看着苏雨花，情不自禁想起义兄也曾毫无余力待他好，在他那般羞辱之下，仍会给他煮粥喝，陪他熬夜。

他想笑，又想哭，偏偏笑不出来，哭不出来。

“师尊，别再犹豫了。天明后，你就走。时光谷，永不再来。”

“走？往哪走？恶事做尽，你有什么资格活着？那些该活着的人死透了死绝了，你凭什么还要活着？”

苏雨花、如寄齐刷刷看向来者，只见沈清鸣手持白玉长剑，神情冷漠一步步踏莲走来，他宛若天上仙君，白衣胜雪，容颜俊美，步步生莲。

“若烨生平向善，苦学医术救济世人，勤修功法惩恶扬善维护八方安稳，世人道他千般好万般好，堪比活菩萨。他温柔，他善良，他对你更是宠爱有加，可他才十七岁就死了！他做错了什么？你来告诉我，到底是怎样一个理由容不得他活着？！”

沈清鸣对晚辈中杰出之秀非常重视，也给予非常高的希望，他希望当他拿不起剑打不了架时，这些晚辈能继续维护天下安稳。所以，他见不得也容不得侠义之士被伤害。

一揽星河一剑劈下，祭坛被毁，苏雨花携如寄撤开之时仍受到波及，双双飞出去撞在后面石头之上。

“师尊。”苏雨花顾不得自身，急忙扶如寄。

如寄凄然的看向沈清鸣，说道：“天叫他是剑器之身，剑器之身不拿来锻剑，岂不逆天？是天要灭他，我不过是替天行道，错了吗？”

沈清鸣怒然：“那你又是如何用的若烨剑？”

如寄：“杀人屠城！”

“杀人屠城，天理能容？”

“天生他剑器之身，天生我嗜杀之性，天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