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封俞的细心照料,下午付岚就退了烧,但人还是没力气。
托自己酒量好的福,付岚清楚记得自己是如何剖开陈年旧伤,最后睡倒在封俞怀中的。
好矫情,好羞耻。
付岚无声锤爆空气。
于是封俞端着清粥小菜推门而入时,看见的就是一张猫猫打拳.live动图。
萌的心都要化了。
放好靠背,撑起小桌板,封俞又量了遍体温,确认人退烧了才放下心来。
不过能把心底压了十多年的事说出来,总归是好的。
心中如此想着,手已经端起粥碗和汤匙,舀起一勺浓稠的虾仁蔬菜粥送到付岚嘴边。
付岚摇头拒绝:“我自己来。”
封俞转念一想便大致明白了,这是害羞了,逗弄人的心思瞬间膨胀,看着付岚故意呲牙露出调侃的笑。
“第一次在医院见面的时候,喂你也不见害羞。”
付岚一挑眉梢,也不反驳,只屈尊降纡微微垂首,缓缓张嘴,含住了汤匙,眼睛却一眨不眨直勾勾盯着封俞,像电影里的慢动作镜头,氛围旖旎。
封俞被勾着失了魂,呆呆看着付岚灵动夹杂媚意的眼睛,指尖忽然传来濡湿柔软的触感。
他条件反射屈指缩手,却被牙尖轻轻咬住不放。
付岚自下而上,得意地望着他,原本苍白的面颊满是粉红春意。
封俞虎躯一震,他不得不承认,无论再来多少次,他都扛不住这猫妖的攻势,但男人不能说不行。
“第一次在医院见的时候,咬你也不见害羞——”
调皮的尾音来不及说出口,就被吞没在唇齿间。
气息交融,封俞挑着付岚下颌,引着付岚追逐自己,直到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才各自退开。
“你,你怎么……我没刷牙!”
付岚抿了抿唇,睁圆眼睛瞪着封俞,有点嫌弃自己还没刷牙就被迫接这个吻。
像只炸毛炸一半被安抚的猫,封俞忍不住低笑出声,拿起汤匙哄人。
“我的错,先喝粥,嗯?”
经过这么一闹,付岚也实在觉得饿,决定放这个狗男人一马,用眼神示意他把粥送到嘴边,心安理得接受投喂。
一碗热粥很快见底,因为特意用的中号碗,吃的倒比平日多些。
封俞也是最近才发现的一个现象,不知是否和心理有关。
付岚吃饭的上限是论碗衡量的,米饭,一碗,粥,两碗。
虽然他以前用的都是正常小碗,但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来说还是有些偏少。
封俞对他这个小猫胃操碎了心,一次偶然用了大一号的碗。中碗的碗底更宽、碗身更高,肉眼看起来和小碗差不多大,但容量能富余出一半。
而那天的付岚在他哄诱下吃了满满一碗饭,也就是正常饭量的3/2。
所以说,这个上限的数词短时间内没办法强行拔高,但碗的大小是可以做手脚的。
封俞转身给付岚盛第二碗粥的时候偷偷笑了起来,十分感慨,自己真是个计划通。
饭后半小时,付岚扯着封俞的袖子,把人哄上了床,然后十分熟练找好角度把头埋好,闭眼又睡了一觉。
封俞欣慰异常,好像终于把猫养得亲人了点,高兴得心脏乱蹦,毫无睡意。
但这股高兴劲很快就没了,因为付岚吃饱睡好后把人扔在脑后,又跑上二楼关起了门。
封俞上次进那间屋子时只看脚下,没有乱瞧乱看,但也知道地上铺满了速写,有人物、有场景,还有各种看不出内容的涂鸦。
付岚是在记录,拼凑,还原。
如果付岚昨夜的陈述就是当年整个事件的全部,那么为什么还要不断尝试,试图拼凑、还原脑海中遗留的残像?
即使过了17年,迷雾丝毫未散,反而将付岚困得更深。
楼上房门紧闭,丝丝光线从狭窄门缝挤出,封俞收回目光,拿出手机走到露台,关上了门。
“陆叔叔,我是封俞,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夜风潇潇,携卷着万家灯火飘向四方。
此后一周,除了付岚白天经常把自己关在二楼之外,其他方面表现的很好。
封俞每天会趁着坏猫点火一把掐住命运的后脖颈,拎到电子秤上掂一掂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