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道士道,“在下所观,亦是如此。”
谢烬看着地上的予期,此时予期也回望着他。予期的眼神里充满好奇,看上去清澈无暇,宛如几岁的孩童,而他的那具身体应该有二十了,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如今也该是这个年岁了。谢烬收回目光,他的表情没有明显的波动,或是失望或是惊喜,就好像这个最后的结果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个“予期”,留与不留,全在他一念之间,全凭他的心意,是人也可除,非人亦可留。
最后谢烬缓缓起身,未置一言,走了出去。
留下的人,没有面面相觑,即使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也恭敬地行送礼,现在还规规矩矩地站着。直到有人请他们离开,他们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命大约是保住了,能不能继续保住,还需要时刻的闭嘴。
接下来,予期被安排在一间房间里,房间的窗户都是被封死的,门也是从外部上了锁。一日三餐,有人送过来,他们不看予期,放过餐食就立刻离开,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房间的角落里,有个物件,简答来说是个凳子加木桶的组合,但构造的又比较复杂,连接着的是木质的墙壁,向外联通,可以从外边得到换置,大约是用来上厕所的。床上堆了很厚的被子。总总配置,是可以不踏出门也可以活下去的那种。所谓的牢狱之灾就是这样吧。
饭菜尚可,不算难吃,但是看得出的敷衍。
房间温度也尚可,应该是做了一些处理,对比外边已经足够温暖了。
周围很安静。不仅这个房间没有别人,这个院落里也没有别的活人了。
予期在房间内行走,已经可以适应这个身体了,现在行动起来已经不会显得怪异了,只是现在的行动还是略显得笨拙,而且只是动一动就觉得疲惫了,比起从前,如今实体的身体真的更加沉重。予期再一次想,人活着也太难了吧。
现在的他应该也可以说话了,只是还没有人跟他说话,他还来不及尝试。
以前他从不会觉得无聊的,日复一日地待在神庙了,也没有太大的感觉,现在不知为何才呆了几天,就有情绪一直出现,烦躁亦或者是别的什么。
予期才意识到,情绪、心情或者说感情才是更麻烦的东西。束缚住他的,不只是人的身体,还有人的情感。
他此次现世,并不单单是自己的决定,是因果机缘,总有些不可抗力,所以也不是他当场自尽就可以解决这些困扰,从前他都是从旁观者来看,现在他终于要从自己的眼睛看待周遭的一切了,不再有先见之明,不再能通晓因果。不过这种未知,他以为对他而言也是一样的,所以他无所畏惧,泰然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