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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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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没有回话,也没有正视露丝。

“我不太赞同这种说法。”劳伦斯站在一边,说。“在生物循环中,到处都存在吻合网。我认为如果这真是一个仿生机器,不可能没有吻合网,因为这也不符合散热原理。”

“有吻合网也会削弱一部分功能。”露丝站起来,检查了一下房间,最终正视人形机器人。“我会拿几个冷却包给你。充电时候留心一点。有新情况马上告诉我。梅,你来联络。”卵形机器人听此点头。“但愿单纯是冷却的问题。”

“冷却问题导致手的控制时断时续,奇怪。”奥托举起左手,现在尚活动良好。

“居然不惊讶它能自己恢复,奥托?”露丝叉着手说,“普通机器人可不会这样。”

“系统都不一样,这也不足为怪。”奥托说。

“你有一定的自愈能力。”露丝依旧叉着手,“你有万用小体。它们能按照一定法则重塑原先损坏的功能。”

“有趣。”机器人只回应。

“重复一遍,有新情况马上告诉我,不要像这次一样拖到现在。”露丝说。“重建的下肢应该快做好了。”

“现在只是很不舒服。”奥托闷闷地说,“不好描述。就是……不寻常。”

“对机器人来说,没有提示的预警确实很陌生,但我们能理解。”露丝说,“不用过于恐慌。”

“啊。”机器人闷声回答。

他重新被拟装覆盖。西芮安前一夜改过一部分驱动,和劳伦斯首先重新测试之前出现过问题的部分。这次还是不行。劳伦斯决定先测试信号传输距离和跨障碍的能力。他们确定了10米是传输极限,跨障碍能力很弱。露丝在一旁嗤笑一声。这还不如找个保密的地方当场进行交流。

“重新录入吧。”劳伦斯说。“除了解决听力问题,我要加回忆画面与声音的这个过程。我知道这工程量比较大,可能在你那边相对简单,但如果把我这边的给解决,那这次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露丝抬起一边眉毛。她突然明白了。该死。她想着。有谁会想到找残疾人控制义肢的频率来追查信息泄露。她凝视劳伦斯的背影。你想对这个机器人泄露什么呢,甚至不愿告诉我,劳伦斯?

露丝没有食言。没过几天,她拿着做好的机械肢来到密室,对劳伦斯抱怨她在外面就像走私犯一样得东躲西藏。难得见到机器人换部件都能这么折腾。劳伦斯如同看戏一般在旁边看这个仿生机器的肢体更换过程。因为奥托无法主动切断残肢传感,又义正言辞拒绝被干扰下线,露丝只得当着他的面撬开腹甲,断开总传感接头。

“哪个挨天杀的吃饱了撑的设计成这样。”露丝嘟囔道,“制造与维护都极端困难,难怪只有你一个长这样。”透视图显示肢体关节可以加压主动弹出,倒不是个陌生的设计,但奇怪的是它们受到损害后没有弹出,可能与受损面积判定失误有关。她捣鼓了半天,机械关节上方传来滑动声,果然之后残肢就弹出了。她把新机械肢接入插口,锁接受了钥匙,齿轮重新咬合。

新的肢体运作良好。露丝冷眼看着机器囚犯自己测试功能,说:“如果一切顺利,补点冷却液,应该就没事了。”她看到劳伦斯又对自己露出那种令人厌烦的歪嘴笑,知道自己说漏了什么。“我希望你所说的不适并不是人类病人普遍存在的癔病。如果真是那样,啊,那会……相当精彩。”

劳伦斯基本上达到了他的目的。经过多次调整,他能够清晰地把想说之话通过芯片传达到奥托那边,话语选择让他不至于把人脑中其他杂念也一并传过去。“意念传输”不再是令人耻笑的伪科学。

他把西芮安留下的数据和实验过程全都要走,随后要求西芮安和梅删除这次实验的所有过程。梅立刻照做了。她选中一大段日期,让露丝输入生物识别码,她忘了这十几天的所有过程。

【你剩下的情报呢?】相较之下,西芮安就显得麻烦很多。但她没有选择。

【好,我告诉你。剩下的有关我们O区存在的根基。】劳伦斯在一旁看着露丝操作,一边通过植入的发射器说。【听起来实在是够魔幻的。我也不怪你会以为那是我的臆想。】

【你说。快点。】西芮安预感到她很可能马上会遭受和感染QT-Ⅱ那次一样的打击。

【我们这边一直有个传说,O区地下有大逃亡前留下的某种设施,而且它还在活动。】劳伦斯说,【据说,它的活动与地面上将要发生的事情有相当的关联性。早期它活动的比较厉害,但很长一段时间它都没有动静,一直被我们遗忘。最近这半年,它重新开始了活动。】

【什么样的设施?】西芮安听得云里雾里。

【我不知道。但是想来我们这边一早就建立戒备森严的隔离,而且发展速度远超大区,这很可能与它有关。】劳伦斯说,【我想我得去看看才能告诉你究竟是什么样。】

【除非除你之外有任意与你无交集的其他人持类似观点并拿出确凿证据,例如此设施位置、深度及历史活动情况,否则我不接受你这个情报。】劳伦斯皱着眉头,西芮安硬邦邦的声音极度清晰地在他脑子里轰响。【就算你声称进去过,对我呈现画面,我都不能相信百分百来自你的印象,人脑会加工画面,事实就是如此。】

上鬼子当了。西芮安头一次表情严峻。劳伦斯冷冷斜着目盯她。【果然,就算改变沟通方式,你也不信任我。】劳伦斯说。

【按我们之前所做的,隔过厚的门或者过远都做不到这样交流。当我们相距过远,我无法与你视觉听觉连锁。当我们足够近,显然只能处于同一空间,又不需要这样交流。】人机连锁的交流不受拟装影响,清冷声音保持本色。【坦诚相见吧,劳伦斯,反正我会遗忘。告诉我,你弄这个连锁,意义何在?!】

劳伦斯震惊地盯着西芮安,许久无法回应。

【哪儿来那么多意义……】劳伦斯板起脸。【只有你们机器人才天天找意义。好。那我就说实话吧。我闲的发慌,就是想找个不受伦理制约的对象帮我圆梦而已。我的梦想就是像这样,不受监视、不着痕迹地像你们那样互相交流。这个回答,够人类吧。】

拟装功能原来这么精良吗,还把表情和眼神都模拟出来,搞得我也想弄一套。劳伦斯继续冷眼盯着希腊女人。他坚信自己看到了极度的愤懑和失望。最终西芮安没说什么,只仰头,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露丝接管了控制。

机器人的高级功能逐步关闭,记忆不再受高级功能保护,如同潮水褪去后暴露的岩石滩。露丝选出这十几天有关实验的记忆,打包,移动到了远离记忆区的某处,然后擦除了移动痕迹。得藏好后来改良的驱动。她想。大区带回来那一份初始的肯定找不到他那堆记忆。但她不愿再像上次那样粗暴断开记忆通路。那一个半月的经历实在太痛苦了。

“搞定了。”她撤回控制。站起身,直视劳伦斯。“劳伦斯,上次我们写报告没写重是巧合,这次我们得先打好招呼。”她说,盯着高瘦男人的眼睛,“你这次打算上报什么?机器人的记忆可以擦除,我们人的,可不行。”

西芮安被送回了计算机中心。自此之后,她再也没见过劳伦斯。

除了偶尔露丝给她一些任务,绝大部分时间她都待在原先那个空荡荡的牢房中。梅还一直恪守职责,监视西芮安的活动。

空房不比露丝的修理室,里面除了后来新加的基本设备,其他什么都没有。露丝当着西芮安的面下命令给梅,一旦发现她有试图逃跑的行为,可以像上次一样打至丧失行动力。梅加装了纯子弹,杀伤力比离子炮小了很多。

如果梅能多思考一点,她可能会开始怀疑这个囚犯现在是否还有逃跑意识。

一连几天,西芮安一句话都没有说,只安静地坐在禁锢自己的椅子里,双目直视前方,从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一直到房间里全部暗下来,都没有任何一次望着窗外,或房间的其他地方。如同一座蜡像一样一直定格下去。第二日周而复始。冬阳苍白照了两天,让位给惨淡的阴天。第四天地球镇开始下雨。紧闭的窗户外布满了水星,水汽在外面凝结了薄薄一层。

“梅。”这天西芮安突然有了反应。“开窗吧。”

梅轻悠悠飞到窗边。她把能移开的东西移开,然后打开了窗户。雾气和着水星飘了进来,外面的景色变清晰了,但还是一样灰。西芮安望着窗外的雨好一阵。水汽争先恐后占据这个干燥之地,房间里瞬间冷得刺骨。

“我们从未有时间好好互相了解,梅。”希腊女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雨。“现在聊聊吧。”

“你的行为依旧处于监视中。”梅回应。

“无所谓。”希腊女人转回来,第一次认真打量了梅。“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

“2877年。”梅回应。“我们4姐妹同年一并被征用。”

“除了EVE01。”西芮安微微点头。“她们都在O区?”

“O区机器人一般不允许互相通讯。我不知道她们在哪儿。”

“O区什么时候成立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继续问。

“第一次提到O区概念是2863年。2869年正式从地球镇独立。”梅回答。“我的记忆一直被清除,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西芮安没有继续追问这个话题。

“梅。”她终于又说。“谁给你起的名?”

“征用时起的名字。他们不愿让我们与EVE01同名,于是将编号与月份对应。”梅回答。“除了韦波(Feb),其余都是月份全称。”

“很聪明。”西芮安说。“他们还征用了多少机器人?”

“我不知道。”

“你们作为机动性极佳的探测型机器人,这边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应该挺多的。”西芮安轻轻说,“而不是浪费时间与我共处一室。”

“所以?”

“露丝为什么能派你来?”

“无可奉告。”梅回答。

西芮安望着在对面安静浮着的梅。外形和伊芙一模一样,但和以前的自己一样冰冷。

“从未羡慕过大姐01吧?”希腊女人的视线再度转向窗外,雨不变大,也不变小,仿佛要下到永远。“你们基础都是一样的。结果差距这么大。”

“我不了解她。”梅说。“也无从羡慕。”

“你有过任何主见吗?”西芮安再问。

梅迟疑了一阵。“没有。”她说。“命令与执行,已经够了。”

“真幸福。”希腊女人说。“大区里所有船员机器人都有了自我意识。可能你们EVE型号经常被清除记忆,就没有了自我意识产生的根基。我想其他O区机器人应该也差不多。”

“我们都被改造过。”

“果然是对机器人忌惮的O区。”西芮安说。“即使这样,你们的情感模块没有被销毁。”

“是的。”梅回答。“但不碍事。”

“也是。”

牢房内又安静下来。西芮安看着悬浮在对面的梅。问了这么一大堆都没有启发。她有点失望。大概这就是那些人类看以前的自己那样吧。

她早就注意到自己记忆中的那十几天空缺。与高瘦生物学家的交易后就是劳伦斯有关地下设施的对话。除了显而易见的伤腿在空缺记忆中某时修好,用某个实验换来的交易就是两个情报。至于自己给劳伦斯换去了什么,那个地下设施又是什么,她发现自己不想推理了。

甚至也失去了之前来O区时强烈的使命感。她还记得当时自己如何渴望得到结果,如何想尽早通知镇长。她也清晰记得感染QT后自己如何挣扎回忆,同样记得知道劳伦斯两次答案后的那种极度失望。

为什么失望?一个细细弱弱的疑惑冒出。

失望就是失望,它就在那里存在。她让疑惑陷入了自己转圈的死循环,省得再冒出来烦自己。

连情感连锁都不想碰。那片区域此时被如同被封住似的,纵然知道它们抽象的名称,却无法唤起,仿佛隔了一层令它们变成无差别事物的雾。也不知或许只是因为不想。

雨还在下。光看天色看不出是白天何时。梅依然静默浮在她对面。

好累啊。靠窗的地面已经积了一片水影。窗外的冷风不时把浓重的潮气和土腥味吹进来。左手又失去了感觉。缠白绷带的拟装下方,损坏的钩锁边缘不再如刚熔化凝固后光洁。她不记得多久之前充过电,即使没到强制降低功率的数值,微阻片组都一直在休眠,不管潮气凝结在她身上,也不管核心开始报警。对面浮着的梅和外面的天空一样发灰,只有LED双眼为这单调的世界增点蓝色。

梅主动把窗关上了。

一种沉闷的窒息感自进入牢房以来一直困扰着希腊女人。虽然被蓝色力场带禁锢,原先想伸手指也轻而易举。现在则是想伸,反馈与冲动一致,实际上却根本没有伸出去。等到好不容易真实有所动弹,那仿佛触电般需要举全身之力。随后马上又恢复到之前假反馈的状况。

如果不是梅的动静和窗外的雨声偶尔将她从这种窒息泥沼中拉出来,西芮安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彻底动弹不得。

放在以前,这已经足够引起她的警觉了。连说话都会形成假反馈。以为已经说话,实际上她根本没有发声。维持这种状态是容易的,打破则相当困难。西芮安还能思考为什么会这样。梅的移动和窗外明暗变化提示信息接受还没问题,给她推理开了绿灯。但很快她的目标不再纠结于追因上,而是判断自身处境后,换到一个以前她绝对不会涉足的方向。

她检查了自己的剩余能量,然后开始给接下来的行动做计划,甚至思考应当如何做才不会引起梅的注意。头一次,她为某件事情无比兴奋。她为已经无法对外呈现表情,暴露心思而暗自窃喜。因为知道了那个比预想中更快来临的终点,仿佛中了大奖在领奖路上,已成定论的惊喜带来无比踏实的期待。

为什么这么期待?她已经不去想这个计划的根基是否牢固。结果令人振奋,那就执行即可。

第三天傍晚停止了下雨。外面一直在刮风。这天晚上,夜空开始放晴。没有月光的夜晚,星星交相辉映。

地球镇的温度达到了新低。梅估计,第二天很可能有霜。北方山脉的雪线很可能也有肉眼可观的下降。

一直木然坐着的西芮安惊醒般弹起,猛然来了精神。她要求梅大开窗户,亲眼看看雪线的变化和霜的形成过程。梅照做了。很快室内的温度变得和室外一样低。经过好几天,西芮安的能量已经下降到10%以下。但她不想补充能量,更对梅隐瞒了异常状况。低温下,为了维持正常运作,微阻片组开始工作。它们不断牺牲可运行时间来维持清醒。西芮安知道,久违的西伯利亚倒计时又开始了。

奏效了。面对停机威胁,她不再恐惧。

她还要求到窗前亲自看,急切地要求离开这个椅子。梅将蓝色力场转化为蓝色的手铐和脚镣,让西芮安能亲自站在窗前。寒冷让她走这一小段距离都步履僵硬。希腊女人来到窗前,对着黑暗的大地凝视良久。然后转过身,梅看到她自上拟装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

“嘿,你看看,窗沿已经开始结冰了。”她点了一下窗沿,一点冰碴子留在指头上面。她欢快地示意给梅看,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然后抬头望着天顶,眺望那些星星。

“梅,你知道猎户星座吗?”她指着天顶偏西,冬夜亮星组合就在上方。“看看它的右肩,原先那里是参宿四,现在已经看不见了。听说它爆发的时候,如同满月一样照了好几个月。那肯定壮观极了。”

5。

梅随着她的动作望去,同时留意她有没有留一手小动作。而西芮安根本不在于梅的反应,越说越兴奋。她从来没这么兴奋过。梅隐隐觉得有点反常。

4。

快了快了。狂喜似破纪录已尘埃落定,还差5米达到终点的长跑运动员。

“还有天狼星。”西芮安指着一颗亮星说,语速越来越快。“你知道吗,我现在的名字,意思就是天狼星。”

3。

“昴星团也很精彩。”她指向金牛座一角。“人类一直说,能看见7颗就算拥有绝佳视力。但我们看,里面远远不止7颗。”

2。

她甚至都不感到冷了。微阻片组越来越疯狂地挥霍她所剩无几的能量,就像挣扎浪费递增序数原子的暮年恒星。

“看!”她指向夜空中最明亮的那颗星。“有望远镜就好了。你一定没见过那些疯狂的条纹。那是木——”

“星”字还未出口,她的动作和声音突然停滞了。拟装迅速褪去,露出里面银色的躯体。人形机器人保持在窗边站立的姿势,镜头遮光板都没来得及降下。冻风吹来,机器人的镜头上结了模糊一层冰晶。像在寒风中的钢铁雕塑。

梅愣了神。她抱住那个僵站在窗口的机体,平放在地上。打开他的状态板,其他指标全跳灭了,只留一个空的能量标记在上面。梅立刻为他接上电源,关了窗,盯着状态板的变化,随时准备呼叫露丝。

状态板只有能量标记的变化。当标记显示已经充满,其他标记却久久没有出现,钢铁之躯同样没有起死回生。黑洞洞的镜头呆滞盯着渐亮窗外。

第一缕阳光刺入房间,灰尘在光线中乱舞。正如梅所说,窗沿与草叶上结满了冰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山脉上空云层散去,重新呈现的雪线下降许多。女机器人学家破门而入,伸手拍打人形机器人,企图通过刺激唤醒他。她抱着沉重的银色躯体,跪在地上低垂下头,久久不能抬起。尔后,她终于站起身,与梅合力把机器人抬到担架床上,盖上旁边用于防尘的布罩。梅推着担架床,两者离开了牢房。空房中恢复平静,只余灰尘还在洒入房间的阳光中狂欢。

飞驰的常量号已经完成动力转换。就等最后一点化学燃料燃烧殆尽。飞船前方以力场作为护盾,抵挡高速下不亚于陨石撞击的各种粒子。稀薄的气体分子被压缩、加温。远处通过红外观测可以看到红黄色的星际弓形波,如同一把气体伞。伞的尖端后方遮住了渺不足道的始作俑者。

稀薄如外围尚如此,如果他们在马头星云内跃迁,在跃迁之始,浓稠的粒子云将把飞船击碎。

“给地球回信。”弗洛伊德舰长下了命令。

科林为舰长打开超远程通讯。年轻舰长坐在前方。科林撤出了录像范围。

“经过我们慎重考虑,最终决定,常量号全体将立刻返回地球。感谢你们的邀请,我们团聚了。”

大功率通讯设备集中能量,把录像对准地球方向发射过去。弗洛伊德舰长再次确认全体船员已经固定好自己,他也被缚在舰长椅上,一脸严肃,顶着全功率行进的船体振动,盯着化学燃料一点点耗尽。

化学燃料耗尽,船体突然安静了,振动仍然不减。超空间跃迁倒计时开始。清脆悦耳的女声回荡在常量号全船各个角落。

“愿上帝保佑我们。”弗洛伊德舰长轻轻念道。

伞尖后方骤然爆发出一个亮点,很快中央出现亮白色的纺锤。它只存在一瞬,就湮灭在还具惯性的弓形激波中。仔细观察,才能发现中间还有气若游丝的烟圈,提示刚刚发生的超空间跃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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