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好大的胆子,自以为是,却连自己几斤几两都拎不清。
早该有人教会他——在不该玩火的时候玩火,就得做好被焚尽的准备。
他怕是还没认清,只要裴星遥想,任何规则都可以是他定的。
谁为刀俎?谁为鱼肉?裴星遥会让他好好看清楚。
沈砚之昨晚的所作所为,裴星遥已经派人告知了导演王峰。
至于接下来究竟是换男一还是怎么解决,导演应该会很快给出答案。
至于现在还躺在医院不能动弹的沈砚之,他应该庆幸现在自己不能动弹。
沈砚之下药绑架如此熟练,必然不是第一次干。
裴星遥的人昨夜已经搜罗好了证据,就是假的也会全部变成真的,等沈砚之清醒过来,等待他的,会是无穷无尽的牢狱折磨。
裴星遥神色不虞,想起萧烬,本应该事事雷厉风行的他,内心竟然有了些许摇摆。
这种不听话的大孩子,也该给点教训,好好长长记性,不然又会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
萧烬正捧着手机发呆,护士推门进来送午饭:
“打扰一下,这是少爷吩咐送过来。顺便复查一下,您身体还有什么不适吗?”
护士小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耐心询问萧烬,然后在病历本上一一记录。
“好,身体没什么大碍,少爷吩咐您在医院静养两天……”
“不用,既然没事,等下帮我办理下出院吧。”
“这…”
护士小姐皱眉,面带犹豫,想到萧烬毕竟是少爷的人,自己不能过多干涉。
“好,那您用完餐,可以跟我去前台登记一下。”
萧烬垂眸望着这桌色香味俱全的餐食,银质汤匙倒映出他带着厌烦的神情,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眼底翻涌的暗潮。
与平时的低眉顺眼大相径庭。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上的桌布,擦伤后已经被包扎好的手腕因为过度紧绷,隐隐作痛。
怎么不干脆再痛一点。
萧烬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有时候他真想扒开裴星遥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的什么东西,真是太难讨好了。
大学时那些围着他转的公子哥,哪个不是被他眼角眉梢的笑意勾得晕头转向?
本来以为裴星遥不好这口,但昨天那样又不像。
明明昨天还……今天翻脸不认人,还让他休假。
或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裴星遥绑了,想办法摧毁他,驯服他,报复他,碾碎他,让他跟自己一样痛苦就好了。
萧烬闭了闭眼睛,还是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裴星遥身边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一定还蛰伏着保护他的人。
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能轻易动手。
猎物与猎手的位置,从来不是那么容易颠倒的。
萧烬本来藏在心底的秘密就多,总会胡思乱想很多,尤其是关于裴星遥,本来计划得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裴星遥的话一遍遍在脑中回荡,牵动了他的情绪,叫他食不下咽。
电话里裴星遥说晚上回去谈谈。
落地钟的指针划过凌晨两点,萧烬蜷缩在真皮沙发角落,家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裴星遥拖着忙碌一天疲惫的身躯踏入玄关,却在对上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时,呼吸骤然停滞——萧烬站着雕花门框旁,好像正等着主人回家的宠物小狗。
“裴哥,你回来了。”
更像小狗在摇尾巴了。
萧烬一脸期待,眼底跃动的光像扑火的蝶,等着裴星遥的回应,但对方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就绕过他去浴室洗漱了。
等到浴室门紧闭,萧烬的脸终于彻底黑了。
“装货…”
但等到裴星遥洗漱后,萧烬还是不得不笑脸相迎。
“裴哥,我给你吹头发吧。”
裴星遥依旧和从前一样没有拒绝,享受着萧烬妥帖的服务,就是一言不发。
“裴哥,我到底错哪里了?你能直接告诉我吗?我会改的,我一定改,你别赶我走。”
这副放低姿态的模样,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即使从前和裴星遥相处,也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
朝夕相处的时光里,那些藏在锋芒下的温度,早已颠覆了外界冰冷的传言。
萧烬曾认为裴星遥并不像外界传言那么不近人情,可现在。
好像就是那样!
裴星遥愕然:“我没说要赶你走,我只让你想清楚,你到底错在哪里?告诉我。”
萧烬顿住,显然没想清楚自己哪里错了。
难不成裴星遥真的回过头来后悔昨天在医院帮自己的事,如今全怪在他头上。
那确实是,很不想见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