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把水桶撤下去后,江敛换好衣服清清爽爽的走了出来,刚迈步到卧房门口时就对上了一双迷蒙的眼睛。
刚睡醒的文秋苒还透着几分茫然,似乎是没想起来自己怎么会睡在这,锦被顺着她的肩头缓缓滑下,霎时间的凉意让她清明过来。
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后,小姑娘脸涨红的赶紧用锦被捂住了肩膀,抬眼瞅了瞅面色如常的江敛后嗫嚅:“夫,夫君……我,啊不,妾身,妾身这就起来服侍夫君。”
江敛皱眉:“还按之前的样子跟我说话,用不着这么拘谨。”
“赶紧把衣服穿起来,一会跟我出去。”
听了江敛这话,文秋苒顾不上再多说什么利利索索把衣服穿好,结果最后站在床上望着地面着急。
“怎么了?”注意到文秋苒的动作,江敛走过来问道。
“没事!”
小姑娘赶紧坐在床边,犹豫了片刻后赤着脚踩在地上。清晨的地面是很凉的,文秋苒白生生的脚踩在地上被凉意激地一哆嗦,但有些长的裙摆把她脚遮住,一切的动作似乎都隐没在了裙摆下。
但江敛又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呢?
“鞋子呢?地上凉,你踩在地上做什么。”半是责备半是关心的话语落在文秋苒的心头,更是让她耳后都泛起了微红,昨日婆母说过了,她只需要听夫君的话就好,夫君能多关心她几分自然是她的福分,如今她和夫君都没有圆房夫君就这么关心她,她真是好命,真是有了天大的福分!
至于文秋苒的这个想法,江敛肯定是不知道了。毕竟在江敛心中,小孩着凉了生病很麻烦,还不如早点叮嘱好别生病来的痛快。
于是江敛再次皱起眉,两手拦住文秋苒的腋下想要把她抱回床上,然而奈何她自己的身量也算不得上高,这动作就稍显费劲了些。
忽如其来的淡香冲击到文秋苒的鼻腔中,她长这么大都没有和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她瞬间脑子一白,最后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夫君好香。
一双冰凉的脚被江敛捂住,等到掌心中的脚沾染上淡淡的暖意后江敛才放开,待她寻了半天都没在床头柜尾寻到罗袜后开口朝屋外唤到:“少夫人的鞋袜呢?来伺候少夫人穿鞋袜。”
暖意从脚底一路爬向心头,文秋苒忽然脑海里想到了昨天婆母的训诫。
“儿媳你得知道,你能嫁给我儿那可是祖上积了德的,我儿长的俊俏,这京城不知道多少小娘子都挣着抢着嫁我儿呢,你既然嫁进来了就得明白知足,我儿又好又体贴,你跟了我儿那真的是享八辈子福!”
瞬时间文秋苒的脸颊红的就像是染了天边晚霞似的,她急匆匆抽回脚:“夫君,不能这样的……夫君的手是握笔考科举的,怎,怎能劳烦夫君做这样的事……”
说到最后,文秋苒的声音已经近乎蚊吟,涨红了一张脸的她把脚缩在裙摆下面,像一只小鹌鹑似的窝在床边。
婢女来的很快,江敛发觉来的婢女已经换成了个容貌普通但动作麻利的女子,想来昨晚的那个婢女已经被她娘收了回去。
“奴婢彩星,外面还有明月,都是夫人新派来服侍少夫人的。”待彩星细致又麻利的把文秋苒的鞋袜穿好后,她便恭恭敬敬的立在文秋苒身侧,那副严谨又麻利的感觉让江敛微微点头,这彩星可是要比昨晚那个漂亮的婢女看着顺眼多了。
“你们先出去吧,和追星逐月一起候着就行。”
追星逐月,彩星明月,江敛摩挲着下巴想到,没想到她娘居然在这种小事上都留意到了,也是不容易。
彩星安安静静退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江敛和文秋苒二人,文秋苒穿好鞋袜后站起来微微抬头,瞥了眼江敛的双眸后又赶紧低了下来。
夫君真好看,眼睛像星星一样亮。
文秋苒这副甚至都不敢抬头看自己的表情成功让江敛有些烦躁了,她道:“抬头,看着我。”
许是江敛的语气有些强硬,文秋苒被吓了一跳,再开口已然带了颤音:“夫,夫君,妾身……”
“刚刚不是和你说了不要这样和我说话吗?日后不要叫自己妾身,就说我就好了。”江敛越听这两个词越觉得反感,尤其是眼前小姑娘怯懦懦说出来的时候尤其觉得心烦。
这副模样,还不如那晚倔强的样子呢。
江敛鬼使神差的想。
“是,夫君。”文秋苒犹豫着说:“我知道了。”
“还有日后别叫我夫君。”
然而这话一落,文秋苒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夫君,可是我做错了什么?这这不合规矩的夫君……”
“规矩?不是和你说了,我说的规矩才是规矩吗?”江敛问道,暼着文秋苒这小姑娘都开始为难的咬着唇瓣了,她几次都想张口说些什么,但最终却都是徒劳的张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不要叫我夫君,日后直接叫我江敛就好。”
“这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直接称呼夫君的名讳!”文秋苒急着辩解,她一双眼睛里都要被急切蓄满了。“不可以的夫君,这样实在是,实在是太……”
“太怎么样?”
江敛的反问叫文秋苒一时再也难以把那句“不合规矩”说出口了,最后她紧紧抿住双唇不再说话,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抗议。
“这样也不错,那你就一辈子都别和我说话了。”略显薄凉的语气从江敛口中吐出,面前的小姑娘脸上的难以置信怎么都掩饰不住,但她却还是微微颤抖着唇瓣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