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卫来的快,走得更快。
在抓住独孤妄后金甲卫并没有追究到底是谁对他下了手,囚车赶的飞快返回京城。
不过短短的一个时辰,这片麦田就重新恢复了宁静,只是在金甲卫匆匆离开后,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了这里。
这身影出现的蹊跷,明明适才还看上有有很远,但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独孤妄刚刚躺的地方。
原本松散的土地上浸透了血,黄土变成了棕褐色,闻上去还有淡淡的腥气。
这人看上去似乎对独孤妄不感什么兴趣,他都没有去分辨地上的痕迹追上独孤妄,反而是饶有兴趣的蹲下认真在地上摸索起来。
他摸得很认真,似乎这土地上有什么宝贝。
片刻后他眼前一亮,手中多了枚铜板,铜板就是寻常买东西用的,乍一眼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但这人却从怀中掏了掏,又摸出了另外一枚铜板,同样看起来就是普通的铜板,然而他却把铜板捏起来对着太阳去看。
正午炽热的阳光照射在铜板上,细微的光从铜板正中间泄出来,浅浅一条光缝穿过铜板中心,刚刚好把铜板分成两半。
这人观察了半天表情变得凝重起来,铜板本就不是武器,但把铜板当成武器发挥出如此威力,最后甚至几乎没有破坏掉铜板,由此可见使用铜板的人有多厉害。
两枚铜板被这人小心翼翼的用手帕包住重新放回怀中,这人转身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而江敛却不知道自己勉强一用的铜板不仅被有心人捡到还收了起来,她现在感觉失血过多,这具身体已经要撑不下去了。
江敛喘着粗气,明确自己已经离金甲卫有相当远的距离后才把文秋苒放下来。
身后小姑娘轻轻一动,江敛就眼前一黑差点昏倒。
她强撑着问道:“你不是回娘家吗?怎么回事?”
麦田已经很高了,江敛打量了几圈后捂住伤口一头扎进麦田里,绿油油的麦子晃了晃,然后将江敛的身形隐了进去。
文秋苒赶紧跟进去,她眼疾手快的搀住江敛答道:“嬷嬷们带我回叔叔家了,但我还是想回我家给爹上柱香,叔叔他们不同意我就跑出来了。”
一望无际的麦田此刻是最好的藏身之地,江敛摘了根麦穗,用力把青绿的麦穗捻开,麦粒漏出来后他就送入口中。
天地间的真气不用她去引就已经在涌进她的身体了,而麦子中同样蕴含着些许真气,江敛一边调息一边汲取着麦子中的真气,尽管这麦子里的真气不多,但还是好过于没有。
片刻后江敛再次开口:“那又是怎么遇到那人的?”
文秋苒知道江敛在问谁,她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和那个男人相遇,不管是不是出于她的本心,最终她都是被那个男人摸了也抱了,她心中忐忑的厉害却不敢开口。
等了半天没等到答复,江敛睁开眼睛看向身边的小姑娘,小姑娘应该是被吓到了不敢开口,死死攥着衣角唇瓣都抿住。
“不出意外,他应该已经被抓了,你不用怕。”
还未成熟的麦粒嚼起来有股淡淡的甜意,汁水浸润了江敛的嗓子,这让她现在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的粗粝了。
等了片刻后见文秋苒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江敛也不再追问,她盘腿坐在麦田中,体内的真气开始急速的运转开。
她体内的经脉经过这次几乎竭泽而渔般使用真气而变得枯软下来,江敛细细的感受着体内运行的真气,发觉此刻的经脉竟像是使劲撑开的牛皮,撑开的幅度太大,甚至已经失去了弹性。
软踏踏的经脉现在看上去有些可怜,江敛却发现自己此刻运转真气没有丝毫的阻碍。
上辈子修行江敛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境,准确的来说是在元婴境之前没遭遇过如此情景。
元婴境是一道分水岭,元婴之前□□脆弱无比,需要一次又一次不断地对□□进行锤炼,而元婴境后,□□的作用就远没有元婴重要了,因此已经得到无数次锤炼的□□可以遭受得住任何打击,只要元婴没有受伤,那么一切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然而江敛此刻的身体却莫名达到了个只有元婴后的样子,寻常人的经脉若是成了这幅样子,怕是早就要死掉了。
但现在江敛却很清晰的能够感知到天地真气在涌进自己身体后,她已经枯软的经脉正在逐渐变得重复弹性,甚至隐隐有了要拓宽的趋势……
江敛这边闭着眼睛在修行,落在文秋苒眼中却让更提心吊胆了,眼看着江敛躺在地上良久都不动,文秋苒按住江敛伤口的手又颤抖起来。
片刻后,江敛无奈开口:“别抖了,手都要戳进我伤里了。”
“啊!”文秋苒一听赶紧松开手,浸透了血的帕子被她一带就要往下落,于是她又只得手忙脚乱的按住伤口,但她却是按也不是,不按也不是。
江敛肩头的伤口很深,但现在出血的量已经少了很多,江敛叹气停下自己掐诀的手再次按住文秋苒的手。
“就这样按住,别动。”
啪嗒,热热的水意滴在了江敛的手上,江敛诧异睁眼,对上的却是一双红扑扑的眼睛。
蓄满了泪水的眼眸中满是惶恐,原本早晨梳理整整齐齐的发髻现在凌乱无比,丝丝缕缕的头发黏在脸颊上,文秋苒控制不住豆大泪水要落下的趋势,她努力瘪着嘴不想自己哭出声来。
也不过是个小姑娘,江敛想了下今天的情况,也难怪哭成这样,很明显是被吓到了。
难得的,江敛带着几分哄孩子的感觉开口:“别怕,这不是没事嘛,以后别一个人乱跑就不会再遇见这种事了。”
“我不怕这个。”
江敛话音刚落,文秋苒就急急地开口,像是害怕被江敛误会什么似的赶紧解释:“我……我是怕你……”
“怕我死了?”江敛有些啼笑皆非,但转头一想好像是自己和文秋苒这小姑娘说死不死的事,倒是她的错了。
“好了好了,我没事,一时半会死不了。”
许是这会江敛说话不那么虚弱了,文秋苒对她这话信了几分。
长长的沉默后,文秋苒再次开口:“真的没事吗?我们真的不用回城里找大夫吗?我去村里找个大夫来也不行吗?”
躺在地上的江敛已经再次把眼睛闭上,听到文秋苒的哭音后:“别哭了。”
瞬间文秋苒像是受惊的兔子般赶紧擦了擦脸:“不行啊……可是你还在流血。”
真气开始有条不紊运行后,江敛也能分出神来和文秋苒说话了,她掐着诀饶有兴趣问到:“我没说不能找大夫,你怎么就知道不能找了?”
文秋苒一愣:“可是你不回城也不去村里,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不错,这小姑娘还不算笨的没救,江敛脸上一闪而过浅浅笑意。
“嗯。”江敛轻轻肯定了文秋苒的回答就没有再说话,风吹过麦苗发出哗哗的声音,小姑娘却自顾自的开口了。
“我,我本来就是想出城到我爹坟上上柱香,之前我跟我爹进过好几次城来买笔墨,这条路我知道怎么走的,但是没想到路过书斋后面的柴房里遇到了那个人。”说到这,文秋苒顿了顿,她看着江敛有些不确定江敛是否还醒着。
“然后呢?”
“哦哦,他受伤了躲在柴堆下面,我闻到血腥味了,后来,后来他就拽住我说要我带他出城,不然就杀了我,我就只能和他一起走。”想到这,文秋苒恨恨地咬咬唇瓣:“我不应该好奇的……他那么坏,他还害了那么多人!他,活该他被抓住!”
“你是这么想他的?”江敛想到那人的身份,忽然有些好奇这原本剧情中,文秋苒又是怎么爱上男主的。
这话问的文秋苒有些茫然,她回道:“那不然呢?他就是个坏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