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间,醉梦紫感到纳兰京的手悄然覆上她的。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上因紧张暴起的青筋,声音低沉却笃定:"你护着家人,我去寻何童。"豪门阔少的月白长衫被夜风鼓起,他将墨玉镇纸塞进她掌心,"这上面刻着避障符,若有危险..."
"不行!"醉梦紫的狐尾突然缠住他手腕,玄紫绸缎在纠缠中滑落,露出小臂上未完成的九尾狐刺绣,"你是凡人,那些人..."她的声音发颤,想起初见时他为她挡下箭雨的模样。纳兰京却突然低头,在她颤抖的指尖落下一吻:"你忘了?我可是能驯服狐仙的人。"
这时,醉梦泠抱着装满灵泉的玉瓶冲进来,粉衣上的锦鲤刺绣随动作游动:"用这个给受伤的人疗伤!六姐和南宫公子已经去通知其他妖族了!"少女澄澈的眸子扫过满屋剑拔弩张,突然举起一个绣着小鱼的锦囊:"这是给姐夫的护身符,七姐你别担心!"
醉府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铁链晃动的声响。醉梦紫深吸一口气,狐火在指尖腾起妖异的紫光。她望着纳兰京将符咒系在腰间,月白长衫与她的玄紫裙摆交叠在一起,突然觉得这场意外,或许会让他们共同绘制的纹样,染上比想象中更绚丽的色彩。
夜风裹挟着城西方向的硝烟味撞进窗棂,醉梦紫的狐尾骤然收紧,在纳兰京腕间勒出红痕。她望着少年眼底跳动的烛火,突然想起初见那日他也是这般从容——彼时他在书院讲台上挥毫,而她化作少女模样躲在梁上,墨香与紫藤花的气息缠绕,成了往后无数个日夜的牵挂。
"拿上这个。"醉梦紫扯下颈间紫晶吊坠塞进他掌心,狐火顺着吊坠纹路燃起幽光,"若遇危险捏碎它,我即刻便能感知。"她指尖拂过他束发的紫绸,那是用她狐毛混着金线所制,此刻在风中猎猎作响。
纳兰京刚要开口,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五姐醉梦红抱着阿白旋风般冲进来,红色裙摆扫落案上未干的狐纹画稿:"不好了!染坊方向传来妖气波动,四姐的灵蛇印在城南巷口消失了!"阿白弓着背发出低鸣,猫瞳里映着众人紧绷的神色。
醉梦紫的耳尖瞬间竖起,玄紫裙摆无风自动。她望向纳兰京,却见他已将符咒揣入怀中,月白长衫下摆缠上墨色布条束紧:"我从水路绕后,你带着姐妹们正面接应。"他伸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鬓发,指腹擦过她耳后狐族特有的绯色印记,"等我回来,继续画我们的纹样。"
"说好了!"醉梦紫的声音裹着灵力在屋内震荡,九条狐尾同时显现,将整座绣房映成梦幻的紫色。她转身抽出墙上的软剑,剑身泛着狐火淬炼过的幽芒:"大姐、八妹跟我去城西!三姐带着九妹留守,照顾二姐和阿黄!"
众人刚要行动,窗外突然传来清脆的鸟鸣。二姐醉梦甜怀中的小黄鸡突然化作人形,橙色羽衣上还沾着血迹:"我...我感知到何童的气息在染坊地窖!"少女声音发颤,却强撑着举起灵力凝成的火把,"他被锁在封印阵里!"
醉梦紫的瞳孔缩成竖线,软剑剑脊擦过掌心渗出鲜血。她转头看向纳兰京,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仿佛回到了无数个共同描摹纹样的夜晚——那时他的笔尖温柔,此刻他的眼神坚毅如铁。
"走!"醉梦熙第一个破窗而出,狼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醉梦紫最后回望了眼凌乱的绣房,玄紫缎面上九尾狐的轮廓在狐火中若隐若现,而月白锦帛上的缠枝莲纹,不知何时被纳兰京添上了几片带刺的藤叶。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或许会让他们共同编织的情意,在危机与守护中愈发坚韧绵长。
城西染坊的断壁残垣间,腐臭的靛青污水混着血腥味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醉梦紫的狐火将前路照得通明,九条狐尾在身后舒展如紫色云霞,每一根尾尖都萦绕着随时能迸发的灵力。她忽然顿住脚步——青石砖缝隙里蜿蜒的血迹,正是四姐独有的青蛇毒液腐蚀的痕迹。
"小心迷障!"大姐醉梦香的豹尾突然横扫过来,将一团泛着磷火的黑雾打散。黄色劲装在风中猎猎作响,她耳后的豹纹胎记随着呼吸微微发烫:"这些夜猎者在阵法里掺了致幻草,方才八妹追着幻影跑远了!"话音未落,染坊深处传来金属锁链拖拽的声响,混着何童虚弱的咳嗽。
醉梦紫的指甲刺破掌心,玄紫裙摆上的银丝狐纹突然活了过来,化作虚影朝着声源扑去。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房梁跃下,铁爪直取她面门。千钧一发之际,纳兰京的墨色符咒破空而来,在夜猎者胸前炸开惊雷般的紫光。少年月白长衫已沾满泥浆,却仍笑着晃了晃手中罗盘:"水路被封,绕了点远路。"
"谁让你...唔!"醉梦紫的责备被纳兰京突然捂住嘴。他将她拽进染坊坍塌的梁柱阴影里,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别出声,地窖入口在..."话未说完,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四姐醉梦青被锁链吊在半空的身影赫然显现。青色长发如蛇般垂落,妖异的蛇瞳却失去了焦距——她的本源妖丹,竟被锁在祭坛中央的青铜鼎内。
"把妖丹还来!"醉梦紫的狐火瞬间暴涨,整座染坊的瓦片都被热浪掀飞。九尾狐虚影腾空而起,尾尖缠绕的紫电却在触及祭坛的刹那被诡异的黑雾吞噬。祭坛四周,十二个夜猎者缓缓现身,他们黑袍上的图腾与《妖典》残页上的一模一样,手中的淬毒钩锁泛着幽幽蓝光。
纳兰京的指尖在袖中快速结印,数十张符咒悬浮在空中:"紫儿,记得我们画纹样时说过的阴阳相生?"他转头望向她,眼中倒映着跳动的狐火,"试试用狐火牵引我的符咒!"说着将墨玉镇纸抛向空中,符咒化作流光没入玄紫狐火,在夜空中织成一张散发着莲花清香的光网。
醉梦红突然从屋顶跃下,阿白化作巨大的雪猫扑向夜猎者。红色裙摆翻飞间,她甩出怀中的金丝软鞭缠住青铜鼎:"七妹!我拖住他们,你去救四姐!"五姐的猫瞳竖成细线,软鞭上的倒刺勾住一名夜猎者的面具,露出下面布满咒文的狰狞面容。
就在这时,祭坛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醉梦紫感觉胸口的紫晶吊坠发烫,纳兰京的声音混着灵力传来:"闭眼!"她下意识闭上眼,却在黑暗中感受到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护在怀中,带着墨香的体温透过染血的月白长衫传来。当狐火重新照亮四周时,她看见纳兰京额角渗出鲜血,却仍笑着举起染血的狼毫——笔杆上,不知何时刻上了半朵未完成的缠枝莲。
纳兰京染血的狼毫在空中划出最后一道弧线,符咒莲花与九尾狐火轰然相撞,将整片黑暗炸成璀璨的紫白星河。夜猎者们的惊呼声中,醉梦紫趁机腾空而起,九条狐尾如灵动的缎带缠住青铜鼎。她能感觉到妖丹中四姐微弱的气息,每靠近一分,尾尖的狐火便灼烧得更烈。
“小心!”纳兰京的警告声晚了半步。一名夜猎者突然挣脱符咒束缚,淬毒的钩锁直取醉梦紫后心。千钧一发之际,八妹醉梦熙的剑光如银练破空,白色劲装裹挟着凛冽的狼族气息,将敌人震飞三丈:“七姐专心救人!这些杂碎交给我和大姐!”她的狼爪与醉梦香的豹尾配合无间,在废墟中卷起腥风血雨。
醉梦紫咬牙扯断缠绕妖丹的锁链,掌心的狐火瞬间包裹住青紫色的妖丹。四姐的本体青蛇虚弱地游入她袖中,而青铜鼎轰然炸裂的碎片中,竟飞出数十只食妖蛊虫。这些漆黑如墨的蛊虫散发着腐臭气息,所到之处,连青砖都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用灵力护住口鼻!”六姐醉梦兰不知何时出现在屋顶,蓝色裙裾上绣着的鼠纹闪着微光。她扬手撒出一把掺着雄黄的草药,又掏出南宫润连夜赶制的驱邪香囊:“这些蛊虫怕烟火!”话音未落,纳兰京已将符咒点燃,火焰顺着染坊残留的靛青布料蔓延,将蛊虫逼退至角落。
醉梦紫趁机将妖丹送回四姐体内,却见祭坛废墟中缓缓升起一道巨大的黑影。那是夜猎者首领,黑袍下露出的半张脸布满咒文,手中的骨笛吹出摄人心魄的曲调。七妹感觉九尾狐的灵力开始不受控制地外泄,玄紫缎面的衣摆无风自动,而纳兰京已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狼毫上:“紫儿,还记得我们画过的镇魂纹吗?”
他的声音混着灵力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醉梦紫望着少年染血的月白长衫,忽然想起那些在绣房共度的宁静时光——那时他握着她的手教她勾勒纹样,如今却在腥风血雨中为她撑起一片安宁。她深吸一口气,九尾狐火与纳兰京的符咒之力在空中交织,化作一道缠绕着缠枝莲的狐形光刃,朝着黑影斩去。
狐形光刃撕裂夜雾的刹那,黑袍首领的骨笛迸发出刺耳尖啸。醉梦紫感觉灵力如潮水般逆流,九尾狐尾不受控地蜷缩,玄紫裙摆上的银丝刺绣在强光中扭曲变形。纳兰京见状立刻甩出三道镇魂符,月白长衫猎猎作响,他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符咒上:“紫儿,跟着我的笔势!”
染坊废墟突然亮起莲花状的结界,纳兰京的狼毫在空中疾走,符咒化作流动的墨痕缠绕在狐火周围。醉梦紫望着少年苍白却专注的面容,耳尖不自觉地颤动——他额前碎发被血黏在脸上,仍不忘抽空对她露出安抚的笑。记忆里他在绣房执笔的温柔模样与此刻重叠,她握紧手中软剑,狐火骤然暴涨三倍。
“嗷——!”八妹醉梦熙的狼嚎响彻夜空。白色身影裹挟着劲风扑向首领,狼爪却在触及黑袍时被无形屏障震飞。醉梦香及时甩出软鞭缠住妹妹腰身,黄色豹尾横扫将偷袭的夜猎者扫退:“这老东西的阵法有古怪!”她转头望向祭坛,瞳孔骤缩——那些被符咒焚烧的蛊虫残骸,竟正顺着青砖缝隙重新聚合。
“是血祭阵!”六姐醉梦兰的蓝色裙裾沾满尘土,她慌乱地翻找怀中典籍,鼠耳因紧张微微颤抖,“要用活祭妖丹才能催动...四姐的妖丹!”话音未落,醉梦青突然剧烈咳嗽,袖中滑出的青蛇鳞片泛着诡异的灰斑。醉梦紫心头一紧,狐尾下意识护住四姐,却见纳兰京突然将她拽到身后。
“看我的!”五姐醉梦红突然跃上祭坛,怀中阿白化作巨型雪猫扑向蛊虫群。她甩出金丝软鞭缠住青铜鼎残片,红色裙摆翻飞间,竟用倒刺在自己掌心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阿黄!借你点灵火!”二姐醉梦甜含泪点头,橙色羽衣燃起金焰,两人的灵力混合着鲜血泼向蛊虫,轰然炸响中升腾起刺鼻的焦糊味。
黑袍首领发出怒吼,骨笛吹出的声波震碎四周窗棂。醉梦紫感觉耳膜刺痛,却见纳兰京突然握住她的手,狼毫笔尖蘸着两人交叠的鲜血:“该让我们的纹样,真正活过来了。”他的声音混着灵力涌入她耳畔,月白长衫上未完成的缠枝莲纹,不知何时已被鲜血勾勒出完整轮廓。
在符咒莲花与九尾狐火的双重攻势下,结界轰然破碎。醉梦紫看着狐形光刃穿透首领胸膛,黑袍下露出的咒文开始片片剥落。可就在众人松口气时,祭坛中心突然裂开猩红缝隙,一股足以吞噬月光的黑暗气息喷涌而出——废墟深处,竟藏着比夜猎者更可怕的存在。
猩红缝隙中翻涌的黑雾如活物般缠上众人脚踝,醉梦紫的狐尾本能地竖起,玄紫裙摆上的银丝狐纹在黑暗中泛着幽光。纳兰京的狼毫笔尖凝着最后一滴精血,突然在虚空中划出半阙狐形纹样,月白长衫下的缠枝莲暗纹竟与醉梦紫裙摆的狐尾产生共鸣,交织成流光溢彩的结界。
“小心!它们会吞噬灵力!”六姐醉梦兰的蓝色裙裾已被黑雾腐蚀出破洞,她慌忙掏出南宫润连夜赶制的驱邪香囊,鼠耳因惊恐不住颤抖。八妹醉梦熙却大喝一声,狼爪挥出凛冽剑气劈开黑雾:“怕什么!来一个杀一个!”白色劲装猎猎作响,她与赶来支援的觅风背靠背,剑光如银练划破黑暗。
醉梦紫感觉体内灵力正被黑雾蚕食,指尖的狐火忽明忽暗。纳兰京突然握住她的手,将墨玉镇纸塞进她掌心:“还记得绣房里的针法吗?”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手背上的汗渍,眼中映着跳动的狐火,“把灵力像丝线般织进符咒里!”说着将染血的狼毫抵在她指尖,两人的笔尖在虚空中共绘出完整的九尾狐图腾。
祭坛中央,黑雾凝聚成巨大的人面蛛身怪物,八只覆满倒刺的长腿刺入地面,每走一步都震得废墟颤抖。大姐醉梦香甩出软鞭缠住怪物关节,黄色豹尾横扫将扑来的小蜘蛛击飞:“七妹!攻击它的腹部!那里有弱点!”她的豹纹头带早已歪斜,劲装上布满爪痕却战意不减。
醉梦紫深吸一口气,九尾狐火与纳兰京的符咒之力在掌心交融,化作紫金色的光刃。就在她准备跃起时,怪物突然吐出粘稠的黑丝,将众人困在蛛网中。九妹醉梦泠的粉衣被黑丝腐蚀出破洞,却仍举着装满灵泉的玉瓶喊道:“用这个!黑丝遇水会化!”
纳兰京迅速咬破手腕,鲜血滴在玉瓶中:“借你灵力一用!”灵泉混着他的精血喷向蛛网,瞬间蒸腾起白色雾气。醉梦紫趁机纵身而起,狐火光刃带着缠枝莲的纹样,朝着怪物腹部的弱点狠狠刺去。在光刃触及怪物的刹那,她听见纳兰京在身后轻笑:“这一击,就当是我们纹样的定情之作。”
狐火光刃刺入怪物腹部的瞬间,粘稠的黑血如喷泉般炸开。醉梦紫被热浪掀飞,却在坠落时被一条缠枝莲纹样的绸带稳稳缠住腰肢——纳兰京咬破指尖,以血为引将符咒化作绸带,月白长衫在风中猎猎作响,苍白的脸上却挂着笑:“说好要一起画完纹样,可不许先松手。”
染坊废墟中,大姐醉梦香的豹尾横扫千钧,将试图偷袭的蜘蛛群拍得粉碎,黄色劲装溅满黑血:“七妹!趁现在!”八妹醉梦熙与觅风双剑合璧,剑光如雪,硬生生将怪物的两条长腿斩断。怪物发出震天嘶吼,震得众人耳膜生疼,五姐醉梦红却抱着阿白跃上怪物头顶,金丝软鞭缠住它的复眼:“阿白,挠瞎它!”
醉梦紫借力荡回怪物身前,九尾狐尾在空中划出绚丽的紫色弧线。她瞥见纳兰京在地面不断绘制符咒,每一笔都带着灵力震颤,将散落的黑雾重新凝聚。“紫儿,看这里!”他突然掷出墨玉镇纸,镇纸在空中炸开,化作漫天莲花符咒,与她的狐火交织成更大的光网。
“破!”九妹醉梦泠突然将最后一瓶灵泉泼向空中,粉色水花与符咒相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醉梦紫趁机将所有灵力注入光刃,玄紫裙摆上的银丝狐纹彻底活了过来,九条狐尾虚影从她身后窜出,狠狠撕扯着怪物的伤口。怪物痛苦地挣扎,却被三姐醉梦艾用藤蔓缠住四肢,绿色罗裙沾满泥土,兔耳却因紧张直直竖起:“快!它撑不住了!”
随着一声巨响,怪物轰然倒地,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众人瘫坐在废墟中,气喘吁吁。醉梦紫的狐尾无力地垂在地上,却仍朝着纳兰京的方向卷去。少年踉跄着上前,月白长衫沾满血污,却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黑灰:“我们的纹样...比想象中还漂亮。”他举起手中烧焦的狼毫,笔杆上的缠枝莲纹与她裙摆的狐尾,不知何时已完美契合。
这时,六姐醉梦兰突然指着黑水惊叫:“不好!它在重生!”众人刚要起身,却见纳兰京不慌不忙地掏出一方素绢,上面是他匆忙绘制的封印阵:“早有准备。”他将素绢抛向黑水,醉梦紫立刻释放狐火点燃,九尾狐与缠枝莲的纹样在火焰中盘旋,彻底将怪物封印。
夜风吹过废墟,带着硝烟与血腥气。醉梦紫靠在纳兰京肩头,看着姐妹们互相搀扶着站起身。她突然轻笑出声,尾尖轻轻扫过他的手背:“等回去...要把今晚的事,都绣进我们的纹样里。”纳兰京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轻声道:“好,一针一线,都记下。”
晨光刺破云层时,醉府的绣房重新洒满柔光。醉梦紫斜倚在湘妃竹榻上,缠着纱布的指尖捏着金线,玄紫缎面上的九尾狐尾已绣出七分神韵,只是每根尾尖都多了抹火焰般的金纹——那是昨夜狐火与符咒交织的印记。
"又在逞强?"纳兰京端着药碗跨进门槛,月白长衫换了新的,襟前却别着枚用蛛丝与花瓣编成的胸针,"六姐说你灵力损耗过度,该..."话音未落,醉梦红抱着阿白撞开门,红色裙摆扫过满地狼藉的画稿:"快看!阿白把冯郎送我的胭脂打翻了!"白猫缩在她怀里,爪子上还沾着艳红丹砂。
醉梦紫忍俊不禁,狐尾无意识地卷起散落的绣帕。八妹醉梦熙恰好提着两坛女儿红闯进来,白色劲装沾着草屑,腰间新配的剑穗晃出清脆声响:"都别闷着!今晚摆宴庆功,我和觅风猎了野鹿!"她话音未落,九妹醉梦泠从她身后探出头,粉衣上的鱼鳞刺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酿了桃花酒,比药店的苦汤好喝百倍!"
突然,窗外传来"噗通"一声闷响。三姐醉梦艾抱着几匹嫩绿绸缎跌进门,兔耳耷拉着沾满泥土:"苏郎送来的新料子,说是...啊!"她惊呼一声,怀中布料散开,裹着的胡萝卜滚了满地。阿白见状"喵呜"一声扑过去,爪子在绸缎上留下几朵梅花印。
"你们几个!"母亲林秀琪的声音从院外传来,竹扫帚敲打着门框,"后院的紫藤架还没修好,又来糟蹋绣房!"她话音虽厉,眼底却藏不住笑意,围裙上还沾着熬药的药汁。父亲醉合德捧着新抄的《妖典》跟在后面,镜片滑到鼻尖:"紫儿,那怪物的封印我研究出..."话没说完,被二姐醉梦甜塞了个桂花糕堵住嘴。
醉梦紫望着满屋热闹,耳尖不自觉地轻颤。纳兰京在她身旁坐下,将温热的药碗换成桂花蜜水,指尖偷偷勾住她垂落的狐尾:"明日该绣缠枝莲了。"他压低声音,袖口露出半截未完工的紫绳——那是用她掉落的狐毛与他的束发带编成的。
夕阳西下时,醉府后院飘起炊烟。七妹醉梦紫站在新搭的紫藤架下,看着姐妹们嬉笑打闹。大姐醉梦香正教聂少凯耍软鞭,豹尾不耐烦地甩来甩去;四姐醉梦青倚着何童,青色裙摆扫过满地花瓣;六姐醉梦兰与南宫润蹲在角落,研究着新捉到的灵鼠。
"在想什么?"纳兰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熟悉的墨香。他展开新裁的月白锦帛,上面用金线勾勒着九尾狐与缠枝莲缠绕的纹样,边缘还绣着小小的蜘蛛、梅花与胡萝卜。醉梦紫的尾尖轻轻缠住他手腕,玄紫与月白的布料在晚风中交叠,恍若那日在染坊并肩作战时,符咒与狐火相融的模样。
远处传来九妹醉梦泠清亮的歌声,伴着八妹醉梦熙豪迈的笑声。醉梦紫靠在纳兰京肩头,突然觉得,比起惊心动魄的战斗,这样带着烟火气的琐碎日常,才是最珍贵的纹样。她拾起羊毫,在锦帛空白处添上最后一笔——那是两缕缠绕的丝线,一缕紫,一缕白,在暮色中闪着温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