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涂川本来还有点儿不安的,听到林听的话,突然笑了一声,“不用了,明天我去揍吧,你在旁边帮我加油。”
“夏涂川,我们报警吧,让警察把坏人抓起来。”林听抬起头,脸又被哭花了。
他其实很忐忑,怕夏涂川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种事,但他又很担心,怕那个变态大叔报复夏涂川。
他太害怕了,一想到夏涂川被人欺负,他就特别难受。
夏涂川抬手帮他擦了擦眼泪,温声道:“没有证据,报警的作用并不大。”
林听急切道:“那我去,我……”
不等他说完,夏涂川就道:“不行,没必要冒险,以后我躲着他就行了,不会再给他这种机会的。”
他怎么可能让林听去冒险,为了他做这些,不值得。
林听没再说话,转身去客厅走了几圈,冷静下来后他才重新回浴室帮夏涂川洗澡。
因为夏涂川身上有伤不能洗太久,但睡衣还没送过来,林听只好给他穿上浴袍。
夏涂川没穿过,整个人表现得特别不自在。
林听扶着他去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后,笨拙地帮夏涂川擦干头发,“你休息一下,如果有人敲门记得开,我让人送衣服过来,我也要洗一下,身上都是汗。”
夏涂川扯了扯浴袍,抿着唇点头。
林听知道他不自在,连忙转身去浴室。
他洗到一半衣服就送来了,夏涂川隔着门递给他的,林听出来的时候,夏涂川已经换上睡衣,正呆坐在沙发上,他还把沙发罩子拆下来洗了。
林听看着他单薄的背影,鼻头忍不住发酸。
他走到夏涂川面前,伸手把他抱进怀里。
瘦瘦的人在他怀里僵住,林听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跟他说,“不是你的错,是坏人太坏了,夏涂川,不要因为这种事情不开心。”
夏涂川一整晚都在憋着情绪,但听到林听这么说,突然很难过。
他忐忑地抱住林听纤细的腰身,毫无顾忌地将脸贴在他平坦的腹部,肆无忌惮地吸他身上的味道,僵硬的四肢仿佛重新活了过来,被压在心底的情绪也喷薄而出,泪水打湿了林听的衣服。
长大后夏涂川几乎没怎么哭过,就连奶奶去世,他也只掉了几滴眼泪,因为他觉得奶奶不是去世,是解脱了,摆脱了嗜赌成性的儿子和患有残疾的孙子,奶奶可以去过好日子了。
他总是习惯性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但面对林听的时候不行,他太温柔太美好,总是让夏涂川不自觉露出真实的一面。
林听始终紧紧抱着夏涂川,感受着他外放的情绪,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轻轻拍着夏涂川安慰他,“发泄出来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有我在呢。”
夏涂川很快就整理好情绪松开了他,并低声道歉:“把你衣服弄脏了。”
“不脏,眼泪是世界上最干净的东西。”林听笑着蹲在他身边,帮他看了看脚上和手心的伤,转身去拿药箱,他故意磨蹭了一会儿,等夏涂川调整好才从卧室出来。
本来他要帮夏涂川处理伤口的,但他实在没什么经验,最后只能在旁边帮夏涂川递东西,看着他自己处理。
他抱着膝盖坐在夏涂川的脚边,小声劝道:“如果明天早上起来还不好,就去医院看看吧。”
夏涂川“嗯”了一声,撩起睡衣把跌打损伤的药按上去揉开。
林听见状忙说:“后背也有,我帮你吧。”
夏涂川把药递给他,转过身露出后背。
其实林听完全不会,力道也掌握不好,他担心弄疼夏涂川。
刚认识夏涂川的时候,他整个人特别特别瘦,林听还以为经过自己这段时间的投喂他长胖了一点,但并没有,他连脊柱都清晰可见,背上没什么肉,骨头勾勒出沟壑,让人看着忍不住想哭。
他深吸一口气,用开玩笑的口吻:“你以后要多吃点饭,多多锻炼,你全是骨头,摸着硬邦邦的。”
夏涂川说好,然后沉默着等林听帮他擦药。
处理完后,两人坐在沙发上,谁也没说话。
最后是林听的肚子叫了两声打破僵局,他也不尴尬,扭头看了夏涂川的肚子一眼,“你饿吗?”
夏涂川诚实地点了点头,“有点。”
林听笑了笑,伸手拿过手机,“我点个外卖,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夏涂川向来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
林听看着点了两人份的餐,把手机扔到一旁,夏涂川有些自责道:“助听器被踩坏了,我没来得及捡,对不起。”
那是林听送他的,是他没保护好。
林听摇摇头:“没事,我今天就是过去给你送助听器的,明天我们回去找找。”
夏涂川很恋旧,坏掉的东西他会收起来放好,之前他奶奶送他的助听器,和那个没再用过的老人机都在他书包里。
如果能找回来,他的愧疚应该会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