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袭击政府大楼的事件并没有引起群众的恐慌,类似的极端恐怖行为在世界各地时有发生。虽然对无辜死去的人感到惋惜和哀悼,但是目的性强的袭击对普通人而言还不能起到太大的危机感。
母亲看着轮番播出的新闻叹了口气,世界上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有人意外死去,世事之无常实在让人唏嘘不已。她的孩子健健康康就够了,至于其他都不再重要。
生死面前,一切都显得不再重要。
她想通了似地舒了口气,默默为新闻中去世的人唱悼窟卢塔族的颂歌。正当她准备转身回厨房继续做早餐时,电视里的新闻忽地被信号切断,紧接着传来了一段沙沙电流声。
母亲脚步一顿,回身盯着屏幕。
屏幕画面被切换到了街道上,一个拿着话筒的新闻记者站在路边,身后爆炸声不断,道路两旁的商店冒出滚滚浓烟,行人尖叫四散。
“插播一条即时新闻,今早7时许在凯罗大街发生了恐怖袭击。”记者话音刚落,紧贴身后的楼房嗙地一声惊雷,浓烟和瓦砾迸射而出,整个画面被灰色的硝烟笼罩,淹没了记者的身姿。
“没事吧?!”新闻厅的同事吓得脸色苍白,顾不得直播中,连连问起了现场同事的安危。
一时间电视内外散发着紧张和恐怖的气息,所有观看电视的人都在担心现场记者的安危。恐怖袭击的可怕在此刻呈现在人们的眼前,毛骨悚然。
一顿混乱的嘈杂过后,总算听见记者的回应,“我们暂时没事,但是袭击有向大街外扩张的趋势——哇啊!”
转播中的画面上下颠颇,看得出记者和摄像在袭击中疯狂逃命,麦克风还在收音中,把现场的哭喊声,救命声,绝望的悲鸣一一转播至电视前的观众眼前,乃至全世界。
“回来吧!能听得见说话吗?回来!回来!!”
新闻厅中的叫喊声让人脊梁骨发冷。下一秒,镜头被摔在了地上,旋转着被扔到远处的镜头刚好对准了摄影师和记者二人。
他们被浓烟熏得脸色焦黑蜡黄,头发被爆炸的余温烫掉了一大片,狼狈的脸上全是惊恐的神色。
顾不得全世界正在观看直播,恐惧和求生欲望占据了所有理智。摄影师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可还没站稳又跌趴在地上,赫然瞪大眼睛,“怪物,是怪物!!——啊!”
话音刚落,一双异于常人的大脚踩在他的脑袋上,血浆和脑浆四溅,糊住了半个镜头。
新闻厅的工作人员被吓懵了,除了现场哭喊声,再也没有别的声响转播给观众,更忘了及时切掉可怕的画面。
剩下露出来的另一半镜头自动对焦了记者。年轻的男人仿佛在这几分钟里老去了几十年,他的五官皱成一团,不可置信地看着今早还一起工作的同事。他没有逃跑,因为逃跑已无济于事。
带着体温的脑浆溅了他半身,神经组织霍霍跳动。记者愣愣抬起头,巨大的阴影罩着他全身。
来人之巨大,镜头只能拍出他的下半身。是一个体型无法用正常人比例来形容的男人。正当观众以为记者会像摄影师一样被杀时,镜头自动对焦了浓烟中走出来的一个细小身材的女孩。
女孩一头黑发,黑色的眼镜框挡住了半张脸,紧身黑衣把她纤细的身材勾勒得完美,一条十字项链随着她缓缓的脚步在胸前甩来甩去。
大家只以为又一个牺牲者出现,却万万没想到女孩过于淡定地踱步到记者身前,双手握于身后,好奇地弯下腰细看摄像头。
“唔……这就是新闻直播?”
“不知道画面切掉了没有。”
叫小滴的女孩歪了歪脑袋,“这里还亮着灯呢。”下一刻她惊叫着啊了一声,“糟了,那我不是正在被全国人看着吗。”
“没事,你样子这么普通,很快他们就会忘记你的长相。”
“不要啦,等下肯定被截图发到网上。”
“谁叫你这么蠢把脑袋往上面凑。”
小滴把镜头移开,画面里再也看不到记者的脸。
有人问:“喂,她说得对吗?是不是还在直播?”
记者木楞着,机械似的音调像极了一个玩偶,用发抖的隐身诚实道:“……是。”
“哦哦,那太好了!”另一把粗狂的声音在画面中传了过来,“团长!是我!!窝金!!你在看电视直播吗?嘿嘿,我们好想你哦。”
镜头被谁一把夺了去,依然只能听见人声却看不清人脸,“是我,信长。团长你去哪里了,大家可想你了。今天的盛况看了吗?是我们送给你的礼物。”
伴随着男人的话语声,仿佛是合奏曲一样,背后升起滚滚浓烟,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爆炸和坍塌。画面里的世界到底是人间还是地狱,谁也给不出答案。只知道无力地坐在电视前的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辜的群众一一死去。
而罪魁祸首还在镜头前嚣张跋扈地谈笑风生,“喂喂,轮到我了,我也要说两句。”
这次一头黑发出现在屏幕里,此人比同伴矮小,只够到镜头的一个小角落,语气却比任何人都阴沉森冷,“团长,要是你再不回来的话,团长的位置我来坐。”
“说什么呢。”一把女声恰时响起,“没有人会服气的。”
“我杀的人最多,还轮不到我话事?”
“又不是谁杀得人多谁当团长!”
“哼……”
女人喂了一声,踢了一脚呆坐在地上的记者,“问你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