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楼主院的正厅紧闭,祈门主又拿起那盅浪淘沙嗅闻了下,神色莫名,看不出喜怒。
白羽心中忐忑,他一心二用,这边观察祈门主的反应,那边心都飞回了荛城。自己已经把公子交代的话都说了,也不知道公子那边顺不顺利。
真是让人担心。
……
“阿嚏。”祈澜掩声打了个喷嚏。
封绝低声说:“有人出来了。”
祈澜赶紧看过去,院子最里面的房间里闪出个人影。
树下的听雨楼护卫们得到了封绝的手势,呼啦啦一片翻墙进去,飞檐走壁的动静还没有叶子落在地上的声音大。黑色的夜行衣瞬间淹没在无边夜色。
封绝和祈澜则是直接飞进院子的最里面,祈澜的轻功如今驾轻就熟,纵然身法与先前略有不同,但都是一样的利落轻盈。封绝绕到屋后破窗而入,还没等屋前的人反应过来,祈澜就已经绕到该人身后并掐住了脖子。
“别动,乖乖跟我们走一趟。”祈澜早就设计好了出场台词,特意字斟句酌地贴合了原主身份的江湖口吻,“刀剑不长眼,配合的话自然饶你一命。”
“……”
被挟持的人丝毫不见慌乱,轻笑一声后就任由祈澜掐住自己的脖子,甚至还颇为配合地调整下姿势,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祈澜也没想到自己的江湖首秀如此顺利。
封绝从门内走出来,冲祈澜摇摇头,屋里没有其他人。他又看向被祈澜桎梏住的人,这人就是刚才他们在树上看到的那个。只是现在这情形有些奇怪——以他们的设想,这伙人即便不是亡命徒也不会像现在似的任人宰割。
祈澜和封绝对视一眼,难道还有别的阴谋?
空气沉闷,压得心头喘不过气,恐怕又要下雨。祈澜不由得又想到了富贵山庄,在笺友镇的那几日几乎都是在雨中度过的。如果说笺友镇的雨是为了洗刷富贵山庄的罪恶,那荛城呢?这里是不是也有不为人知的阴诡计谋?
祈澜犹豫,是直接把人打昏带走以免夜长梦多,还是再等等看有没有其他同伙。
被挟持的人像是想要给他们指条明路,只不过刚一动弹又被祈澜呵住:“别动!”
行吧。
被挟持的人确实没再动弹,只是嘴角挑起一抹笑,粗声粗气地说:“你会后悔的。”
祈澜冷哼一声,还搞威胁这一套?他才不怕。眼下这人的立场不明,是敌是友都不知道。他若是优柔寡断很容易让行动功亏一篑,前院的情形如何还未可知。思及此,祈澜又紧了紧手腕,彻底不给眼前人留挣扎的空间。
“公子!”黑羽在祈澜耳边汇报道,“都检查干净了,那两人也找到了,兄弟们进屋的时候他们已经昏迷不醒,恐怕是中了迷药。”
祈澜问:“除了他们还有别人吗?”
黑羽点头:“在地窖里藏着两个,其中一人公子也认识——嘉陵县外给我们画进山图的老妇人。”
祈澜惊讶,依照他们先前的推断,老妇人和刀影门的两人根本不认识,怎么会出现在地窖里?难道是被那两人绑过来的?可刀影门的两个人都中了迷药,那眼前这个人的立场就很奇怪了。
“留两个人在这,其余人把那帮人带回去审。”祈澜道。
“是。”黑羽说,“属下安排好后就来与公子汇合。”
院子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祈澜松了些手劲儿,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他轻咳两声,趁着祈澜分神的空档闪身逃脱。这人的功夫远在祈澜之上,刚才不反抗不是因为不能,而是不想。
封绝总觉得这人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还没等他想明白,祈澜已经跟此人打了起来。该人身手矫捷,与其说是跟祈澜比武,倒更像遛着祈澜玩。祈澜被遛得气呼呼,打又打不过,抓又抓不着,于是招呼封绝一起上。
该人气笑:“以二打一,你胜之不武!”
“打架还讲什么武德,赢就好了。”祈澜与封绝把他前后夹击起来,封绝甩开折扇噗噗噗拍过来一捧刚从树上撸下来的叶子,带着锋利齿痕的叶片带着掌风扑到脸上,祈澜趁机出剑,几相缠斗时此人从腰间抽出鞭子,她绞中祈澜的剑刃顺势一拽。
祈澜却眼睛一闪,鞭子的那一头竟然是如意环!
对方是个女人!
祈澜分神之际,手腕传来一阵刺痛,竟是一根两寸长的银针!这什么玩意啊!他正要拔,就听见对面朝着自己轻呵一声:“别动!”对方原本粗里粗气的声音变回了清越少女嗓音,灵动又悦耳。
祈澜更来气了,你扎我还不让我动!还有没有天理了!
“黑羽给我上!”不信三打一还打不过你了!
“是!”
布置好任务的黑羽匆匆赶来和祈澜汇合,听见小公子吩咐立马就飞上前去,可待看清眼前人的脸却直直地拐了个弯,差点在空中自己绊自己一跟头。
黑羽惊呼:“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