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雨,花酿早早起床,取了木棍在檐下早练。
余青竹起的比往常要晚,推门就看见她飘逸的身姿。
雨珠沿着瓦片滴落,满庭雨幕勾勒女子身形,他双眼随她而动,眼底盛满她的碎影,如飞燕掠过水面,轻盈中不乏凌厉之力。
练毕,花酿擦去额间薄汗,回身看他,“今日休息?”
他点点头,拿出纸笔:待会我要去县里,你要什么,我给你买。
她看向手里的木棍,又抬头看他,“没有。”
她缺一柄趁手的剑,或许可以去县里看看,自己想想办法,就不再麻烦他了。
余青竹要出门,花酿放下粥碗,“等我一起。”
说完她回房换衣。
她身量虽对于女子而言颇高,但此时她着一身男装,还是有些宽松。
她没有换洗衣物,他拿了一套他的衣物给她。之前她都是在家穿,倒没什么,可现下她要出门,他才察觉不妥之处。
花酿注意到他的眼神,“嗯?怎么了?”
他自怀里掏出炭笔和小本,奋笔疾书:别穿我的衣物出门,被人看见不好。
花酿本想说她不在乎这个,转念一想,他在县里熟人多,对他的名声不好。
她夺过炭笔,将眉画粗几分,作男相,粗着嗓子,“总好过你带名女子。”
他失笑,接过炭笔放进胸口,靠近心脏的地方。
两人进入县城,路上有一颗大槐树。他同花酿约定好,中午在这里会合。
余青竹:别走太远。
“嗯,好。”
两人分开,花酿缓行于街道。
江南风水养人,小摊吃食也精致。
她尝了一口桃花糕,甜而不腻,唇齿留香,便想着带点给他。
摊贩将糕点包好,她去掏钱袋,却扑了个空。她想起今早换衣服时,钱袋被她顺手搁在书桌。
一辆马车驶来,泥水飞溅,行人皆避。
马车擦着她的身子而过,她轻巧旋身,躲去泥水。
风吹开车帘,马夫伸手压下布帘,厢内有人骂了一句。
但她还是瞧见车内,有一团躺倒的人影。
摊贩赶紧用蒸笼盖住糕点,再抬头,买糕点的人已经不见。
马车一路疾驰,停在一扇侧门前。
余俊郎半抱一人从车上下来,另一手用布捂了口鼻。侧门内有人迎了出来,一左一右架住瘫软的人,往府内抬。
余俊郎吩咐车夫卷起车帘,散一散里面的气味。
他丢掉手里的帕子,扭头正看见花酿。
“你…你…”
余俊郎吓得不轻,一是她突然出现,二是前几日她毒打自己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花酿走向马车,往车厢里瞧,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只余一股奇怪味道。
她嗅觉不太灵敏,若是让她识香,她并不精通,但是洋金花和闹羊花的气味,她可太熟悉了。
彼时她翻看他的手札,对这两味香料额外留心。
洋金花具有致幻效果,取其并闹羊花煎煮,捞出去水,磨成粉末,混入其他香饼中,闻烟即睡。
花酿屏息退后几步,拎起余俊郎的衣领,“送他进去做什么?”
他梗着脖子答:“制香阿,前几日我登门,他亲口答应下来的。你情我愿的事情,你不要多管闲事。”
“你骗鬼呢?熏迷香也叫你情我愿?”
花酿不再和他废话,一把丢开他,过去拍打侧门。
“快将她拉开!”
余俊郎去拖花酿,被她一脚踹开,只能抱住她的大腿,急声唤马夫帮忙。
马夫上前,伸手欲制住她,却反被她抓住手指,动弹不得。她将他的手指往后掰,趁他呼痛之际,迅速用手肘击向他胸口。马夫捂着胸口后退,痛得跪倒在地,蜷缩成一团。
门房打开一条门缝查看,正巧与花酿撞了对眼,他赶忙关门。
花酿看准时机,双手抓住余俊郎后领,往前一送,用他撞开侧门。
侧门内外人仰马翻,花酿长袍窄袖,独立于此。
陈府亭内坐了三人,正品茶赋诗。
岳凉环顾四周,“你这院子翻修得不错。”
李莹如用茶盖撇去浮沫,“那当然,我全程盯着。”
“如今陈府就你一个话事人,诸事宜皆由你说了算,倒是自在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