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立刻就要被满足的好奇心被迫中止,被提溜到半空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人难受得很。
上一次是绿草地了,这一次是大漠,我暗想大脑也是了不起,在得病后用幻觉替我去了不少我根本就没去过的地方。
这样看还挺省钱的,第一视角免费旅游,景色还很好,连带着NPC都是美人。
西照六院,看来也不是非去不可,早起抢号实在太难了,况且不出门还四处旅游的机会可不多。
我七想八想,就是不愿意继续头疼关兰的事情。
假如她真的骗了我,我又能怎样?
难道我要对她曾经的付出视而不见吗?
心口被沉重的情绪压得喘不过气,我看到影子指着我,又指了指祂自己。
祂准备做什么?
或许是因为无法改变,我对影子的存在逐渐习惯,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恐慌了。
怕是一天,不怕也是一天,那祂就是在我能怎么办?
倒不如适应祂。
浴室发生的那种情况除外,那个我多少次都适应不了,这不是适不适应的问题,总这样搞,腰子受不了。
我还想多活几年,暂时没有肾虚体弱早亡的想法,以后也不会有,我不想突然暴毙,尸检报告来个纵欲过度...
那样就算已经死了,我也会死不瞑目,因为我真不是这样的人啊!
漂亮妹妹的手我都没拉过几个,美女姐姐的嘴子还没来得及吃上一个(幻觉不算谢谢),就这样还肾虚离世,怎么想都让人很不不甘心。
别说吃嘴子了,好歹让我和心仪的美女约个会再和世界说拜拜也行啊!
深深吸了口气,有什么思绪一闪而过,快得我没来得及抓住。
我循着直觉回到桌前,解锁手机打开搜索。
[检索,理山市天外山图片]
许多链接和图片一起跳了出来,每一张都是养眼的绿色为主色调,有几张滤镜拉得太过,高饱和的绿色险些闪瞎我的眼睛。
我皱着眉一张张扫过,冥冥中有什么指引我点开其中一张露营图片。
阳光下闪着碎光的湖泊,如茵的绿草地,充满烟火气的烧烤架,还有远处面容模糊的几个人。
我认出了奚蓉,虽然因为拍摄距离原因,她的脸几乎成了马赛克,我还是看到她指着湖心的天鹅。
一黑一白,亲密交颈,在湖面映出两团模糊的影。
奚蓉身旁有人,我竟从中认出一点张若安的模样,她们中间还有两人。
其中一个我再熟悉不过。
那是我,倚靠着另一个人的肩膀,那人长发垂落,快门按下的瞬间她正好低头望向我。
天外山,奚蓉、张若安、我,还有一个人是谁?
长发...我确实认识几个头发还算长的朋友,她们无一例外工作与演艺相关,但因为圈子不同,且共同话题太少,在她们工作忙碌后,早已渐行渐远了。
难道这是其中某个美女朋友?
不过我记得,我和她们没有熟到这个地步过吧?
在肢体接触这方面,我很有距离感的,从小就不爱和人勾肩搭背,就算是奚蓉也一样。
嘶——
我是真不记得那几位朋友有同奚蓉认识啊。
之前撸串的时候,奚蓉还指着视频跟我感叹某某的颜真是抗打,这么多年依然坐稳演艺圈颜值一把手的位置。
而后她无意识地又说了一句,“不过她的颜值还不算我见过的人里面最高的,要说长相惊艳还得是...”
还没说出名字她就忽然停住了。
当时我为了幻觉烦恼,没机会追问她到底是怎样的大美女,才能比得过已经在看脸的演艺圈靠颜值和演技混出头的朋友。
我本想问问奚蓉,打开图片的原链接才发现这已经是十二年前的网页。
时间这么久远,按照奚蓉的“好”记性估计早就忘了,我还是别为难她了,没得去为难一个年三十七,记性却已经高达七十三的人。
【天外山的绿草地还是那么美,像当年我们一起野餐的时候】
张若安的朋友圈又一次在我脑海里浮现。
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没选择向她询问。
餐厅里的分别不算愉快,我逃避的态度太过明显,面对满心好意的张若安,我的一举一动都很伤人。
我、我还是无法面对关兰或许从来都以假面待我的现实。
张若安恳切悲伤的眼神,关兰过往待我的温柔体贴...天平在即将倾斜时又被奚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拉了回来。
“那是我和关兰的事情,露露不要多想。”
“露露听我的,和关兰保持距离。”
“关兰她不正常。”
“露露,张若安她不是好人。”
她们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响起,吵成了一锅粥,我闭上眼,想让自己得到一点平静。
有风吹来,一点点抹去我眼角的泪水。
隔着眼皮的光线太过黯淡,我睁开眼,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影子的手落在我桌上那份文件上,注意到我的视线,祂指了指文件,忽地用食指与拇指对我比了个心。
祂忽然这么俏皮,给我整懵了。
想了想,我觉得应该是我看岔了,幻觉怎么可能还懂得比心呢?
虽然祂对我的弱点了如指掌,但......
我总感觉这种表达爱意和喜欢的事情,同实打实的精细操作不太一样,可能是因为操作未必需要感情,正发生时产生一些突如其来的强烈情感都是正常的。
即便是幻觉,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大概是凑巧吧?
祂的手影回到那份张若安给我的房屋转让合同上,指向性极强地在纸面上点了点。
没多想,我的目光随着祂指尖点过的位置移动。
理山市向西区水月街道镜花苑8栋1203室。
我在向西区售出的那套单身公寓,也是镜花苑的,详细的记不清,大致的位置我还不至于忘了。
那套房子是母亲们年轻时候用作投资的,直到我在理山大学就读才成了我的个人房产,正是因为没有太多印象也没什么特殊纪念意义才会被我直接卖了。
只不过那套房产到底是镜花苑哪一栋哪一层,我是真的忘了。
想了没几秒,我就及时止损选择放弃。
依靠我的记性,还不如直接打开和奚蓉的聊天记录检索关键词。
虽然我嘲笑奚蓉的记性,但我和她实在是半斤对八两,谁都没有这方面的能力。
上天在给我们打开了美貌这扇窗时,就将记忆力这道门快速地关上了。
这就是有得必有失吧?
反正都是些会随着年纪增长贬值的东西,科技造福了我,相对还没流逝的美貌,记忆力这种事暂时没造成多大困扰。
那我到底还是赚到了!
小小地在心里雀跃了一下,我在聊天记录搜索栏输入“房子”。
略过最近和奚蓉说的那些废话,在我的坚持和努力下,终于翻到了几年前。
不翻我都不知道,我竟然就着房子这个词跟奚蓉聊了这么多。
很多都是奚蓉发的。
[向西区的房价又涨了,不愧是首都。]
看到这条消息的我十分赞同。
不愧是首都,卖一套单身公寓都能把我的医疗缺口立刻填上,而且房子脱手的速度也很快,几乎是我当天和奚蓉确定要卖,第二天房子就找到买家顺利商谈好价格。
[水月街道的位置闹中取静,镜花苑更是公寓型小区里各方面条件最好的...]
[露露,你确定要把这套房子卖了吗?]
我定位了这条消息。
[镜花苑8栋1203室的那套单身公寓,蓉蓉你帮我处理了吧。]
我的视线重新落回合同上,反复确认了几遍。
当年奚蓉没有告诉我房子卖给了谁,等待手术治疗的我也没心力了解太多,好了之后更不可能特意追问奚蓉。
所以当年是张若安买下了这套房子,而她现在又将房子无条件赠与归还给了我。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