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颜元意拍了拍谢明月以做安抚,上前拦住宋莺莺,十分热情。
“明月跟你开玩笑的,宋娘子莫要挂怀。快看那匹黑马,马倌儿说是纯种的河曲马,本宫特地为你挑的。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就围着猎场跑一圈,天天闷在宫里可把人都闷坏了。”
随即又贴在她耳边轻声说:“昨夜的事,本宫是记在心中的,殿下他……很是体贴。”
宋莺莺偏头看她,面色娇羞,脸颊晕出一抹霞色,欲言又止。
颜元意莫不是故意在她面前秀恩爱吧?
宋莺莺心中忍不住发笑,那可算是找错对象了。
很快马倌儿将两匹马都套上僵绳,指使宫人一一牵出马厩,忙不迭小跑过来回道:“娘娘,一切都准备妥了。”
谢国自西北起家,骑射是谢氏一族刻在血液中的传承,谢明月的骑术不必说。
世家大族受王族的影响,也擅骑射,颜元意心高气傲,自诩贵女之首,自幼也精于马术。
只是宋莺莺……
谢明月一手扯着缰绳,一脚蹬在马镫上,飞身一跃就问问落在马鞍上,回首见只有宋莺莺没有上马,想起前些日不欢而散,忍不住刺道:“皇嫂请你来本是好意,可她却没有想到,万一你不会骑术,连上马都勉强,岂不是浪费时光?皇嫂,她是舞姬,整日定是钻研着舞技,哪里有学骑术?真是扫兴……”
谢明月的话不中听且又直白,宫人都垂下头噤声。
马倌儿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天晓得,本以为是天降喜事,他一个小小马倌儿,平日里接触不到什么达官显贵,寻不到什么飞黄腾达的机遇。今天好不容易迎来了太子妃娘娘和公主殿下,原想着多拍拍马屁,指望着能升升迁,谁能想到明月公主竟然跟太子殿下的新宠杠上了?!
啊这这这……
天老爷啊,我该如何是好啊……
气氛一时间陷入凝滞。
马倌儿硬着头皮上前想要帮宋莺莺上马的时候,只见眼前一抹火红色的身影行云流水般跨身上马,有如一团炙热的烈火惊人心魄。
“不劳公主殿下操心,骑射之术略知一二,还望殿下指教。”
宋莺莺确实不精骑射,在别院时李复只让她们每日习舞,余下的时间顶多学学插花点茶这些附庸风雅的本事。
她对马术的了解,还源于前世谢逐见她闷闷不乐,经常带她去马场学到的皮毛。
谢明月显然不知道宋莺莺自己能上马,但她嘴唇嚅动了下,还是咽下了刚才想要出口的解围之言。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生气,也不想那样嘲讽她。只是自己拉不下脸,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
“铮—”
破空之声在寂静的林间格外突兀。
接着便是周和气急败坏的怒斥:“周缨!你耍诈!这是本公子先看上的梅花鹿,你竟然捷足先登!”
周缨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浪荡模样,十分欠揍:“怎么,周公子?您瞧瞧,那头鹿上可是我江南周氏的箭镞。您说是您先看上的,本公怎么一个您河西周氏的印记都看不到啊?”
他吩咐小厮将猎到的梅花鹿收好,朝着不服气的周和挑衅一笑,故意激他:“你要是不服气,也要本公见识见识河西周的本事。听说这次猎场上有一只快要成年的老虎,本公可是势在必得!”
周和眯了眯眼,眼中充斥着不服和战意,咬着牙恨恨道:“咱们走着瞧!”
盯着周缨扬长而去的模样,周和心中燃起熊熊怒火。自从父亲失势,从前平起平坐的江南周氏水涨船高,明里暗里针对河西周氏。
阿兄怎是叫他忍耐,可这都让人骑在头上了,他可再也忍不了了!
不就是老虎吗?!他今日必要拔得头筹,狠狠打他周缨的脸不可!
再说周缨,挑衅过周和后悠悠然地晃到无人的地方,晃了晃手中的箭弓,一条腿盘在马背上,对隐身在林间的人邀功道:“瞧见没!小爷演技不错吧?周和那个愣头青,经不得激,这会儿肯定往东边去打虎了。但他肯定不知道,根本就没有老虎,都是我诓他的!但我想不通,我跟他虽说看不顺眼,但也没必要故意去开罪,大周公反正也被削了,也碍不着咱们了……今天这一出,你想干什么,好歹给我透个底?别到时候演砸了不好收场,嗯?”
“这场戏演不砸。”崔玉驱马向前,与周缨并驾而行,一张俊秀的脸上云淡风轻,好似岁月静好,可吐出来的话却是石破天惊,风云莫测。
“你怎么知道西山猎场上没有老虎?”
“如果真的有一只成年老虎,若是伤到了人,是谁要担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