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单手叉腰:“不准说我们是小屁孩儿!”
这头说完,那头就欢欢喜喜拽着孙随出去,商量着今年要怎么串才好。
至于金岁和玉岁,又被落长明遣出去送家信,走了也有一会儿,于是屋子里片刻又只剩下落长明和游无晓两个人。
游无晓冲他勾手:“过来。”
落长明真是脑子傻了才过去,退着就往里间走,他推着门要关,游无晓推着门要开,两人又不免过了几招,一开始打得不相上下,最后却照例以他的棋差一招而告终。
“游无晓,我跟你到底差在哪儿,为什么每次都是你赢?”
门被游无晓一只手抵住,而另一只手里好像抓着什么东西,停留在眼前人的前襟两三秒钟。
“也许正是因为你太想赢,所以你才会输。”
落长明愣在原地,不知道这是什么歪理,又想起刚才被这人触碰过的前襟,于是低头看去,看到了一朵淡蓝色的铃兰。
等再抬头时,游无晓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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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今夜的重头戏是什么?”
孙袅袅兴冲冲地说。
夜游神南方不常祭,落长明扶了扶脸上的面具,自然摇了摇头,等待着她将谜底揭开。
“是……”
“是七孔桥下的‘射鬼’,谁能夺得头筹,谁就能得到一串黑曜石的珠子,传闻得到珠子的人,就能得到夜游神的庇护。”
“哎呀,游无晓!你怎么抢老娘话头!”
孙袅袅见话被抢了个完,不过抱怨了两句,又恰好路过卖漂亮小金鱼的摊子,不过赵才翔今日不在,于是便兴冲冲拽着兆丰年就要去捞。
落长明在后边儿喊着她:“我想去看看‘射鬼’,咱们不妨一会儿鸿运客栈汇合。”
孙袅袅拿起捞鱼网:“成。”
说罢,两路分道,他们这一队由游无晓带路,前去七孔桥。
落长明看着长街上的人山人海,越往七孔桥走,人越多,也越挤,很容易就会把两个人冲散。
他正四处张望,忽然感觉腰间钱袋轻微一沉,心中立刻警觉自己大概是遇到了扒手,眼睛还没转,手上却疾快,谁料正准备下手去擒小贼时竟有人比他更快。
游无晓一招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出神入化,几乎毫不费力将那小贼推到一边,又顺水推舟,把手搭在了落长明的手腕上握住抓紧,准备继续带着他在人海中穿行。
“等等。”
落长明这时低头一看,那小贼年龄看着就小,不过七八岁的模样,穿着打扮像个小乞丐似的,于是便叫住有游无晓,单手已经从袖中取出几文钱准备给那孩子,却不曾想小贼都跟泥鳅似的,一见事情败露,身影便立刻遁入人群不见了。
彼时游无晓手上力道猛地使劲,将人拽到自己跟前贴紧以后,无奈似的叹了口气,手上仍未松开。
“跟紧,人这么多的地方,丢了就找不到了。”
说完又戏谑道:“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活菩萨。”
“你要是再多嘴,活菩萨就拔剑割了你的舌头。”
落长明冷笑一声,接着就想离他远点儿,倒不是因为他方才的话而生气,实际上他们拌嘴拌的多了,根本也没生气。
只是因为这人身上太热,像只灌了热水的汤婆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暖烘烘的,热得人心有些急躁,又容易心烦意乱。
可惜人流越来越挤,只把他更加推向游无晓。
落长明热得口干舌燥,伸手去松衣领,开始频繁讲话,想分散点注意力。
“赵才翔今天怎么没来?”
“问他做什么?”
“你这人忒小气,未免也太护着他,别人问问都不行。”
“你这人惯会无理取闹。”
游无晓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护着赵才翔,不过恰好赶在落长明愈发刁难的话出口之前,先做了回答:“他说他有事要回燕京一趟。”
当然,他也委婉暗示了赵才翔,回去好好当他的小侯爷,还是别回来了。
他刚想完这一通,眼尾朝旁边一扫,就恰好看见落长明解开了前领两粒盘扣,露出半截金玉一样的脖颈,从他的视线看去,还隐约可以见到半边的颈窝和锁骨。
一切仿佛生出食物的香气,让人的腹部莫名生出极度的饥饿,让人的牙尖莫名逐渐犯痒,开始心生一种垂涎。
游无晓另一只手替他重新拢住衣襟,盘起扣子,盯着人看的视线慢慢移开,舌尖不受控顶了顶尖牙。
落长明:“?”
眼下越是朝着七孔桥的方向走,人流就越来越大,不牵着未免是会两两相散走丢,他忍了几忍,到底是没甩开狼崽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