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不是很擅长跟这帮子搞研究的人打交道,这帮人做事要考虑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动手前还要磨磨唧唧半天,等他们想好人早跑了。
白文学刚想用习惯的套话应付过去,就听关岁理说:“不对劲,先别下去。”
白文学转而看向了海面,除了脚下那一片仿佛要坠入深渊的黑,远处风平浪静,安逸得不得了。
一边的老大也跟着看了过去,什么都没看见,他心里压着火,语气实在不太好:“能有什么?你不是晕船吧?”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船长终于站不住,朝他们走了过来:“你们在做什么?警告你们,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老大和白文学虽然没看出什么,可还是谨慎地观望。
船长磨了磨牙:“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了。”
白文学下意识觉得不好,转头就看见船长的枪对准了他身边的小姑娘,他心一紧,刚要动作,那声枪响了,白文学心都到了嗓子眼。
他喊都喊不出来,那声枪又响了声,直直响彻天际,巨大的声音激荡,头顶的8都像是被击散了片刻。
白文学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那声枪响根本不是朝着他们,他望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船长手里的枪早就换了个主人,那只套着白大褂的手高高放完一枪,落下来抵住了船长的脖子。
“抱歉,我们需要一分钟的时间。”
关岁理不远不近地站着,拿枪的手也很随意,但船长却再动弹不得。
白文学只觉得自己瞎了,这个怪人是什么时候过去的!
他甚至很想问一句,你在实验室是不是根本不搞研究,你是不是当保安的?
“你要违抗命令?你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吗?你……”船长气得人都在发抖。
“只是一分钟而已,我想没有人希望无谓的牺牲。”关岁理握着枪的手非常稳,仿佛那不是一个可以随时要人性命的武器,而且一个无足轻重的小玩具。
船长见奈何不了关岁理,咬着牙看向周围人:“你们也要等?难道一分钟还能翻天不成?”
没人回答,片刻,关岁理枪都收了,抛在手里走向了船舷。
船长愤愤地后撤几步,看着自己的枪就在关岁理手里也不敢夺,他刚想喊人一起动手,但想到刚刚关岁理那身手,他只好怒气冲冲回了指挥台。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把戏?”
船依旧在颠簸,浪越来越大。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关岁理倚着船舷,一直看着远处的海面,白文学也带着哄着两个小孩凑了过去。
他在离关岁理三步以外的地方停住了,本能带着戒备。之前他没功夫注意,关岁理的身体走向一直隐藏在宽松的白大褂下面,他只以为关岁理是个普通的研究人员,可经过刚刚那么一番动作,关岁理胳膊上的肌肉痕迹就有一部分显露了出来,流畅坚实,那甚至不是健身房规规矩矩训练出来只为了美观的肌肉,是真刀真枪搏杀出来的力量。
他对这个人更好奇了,一些部门的科研人员确实也会接受系统的训练,但他还没听说过,有哪个能练成这样的?
如果有,他不可能不知道。
关岁理看着水面那么专注,以至于他也忍不住看了眼,他问:“水里到底有什么?”
“不知道。”
“啊?”白文学懵了。
可……行吧。白文学就只好这么干等着,只是,他在脑子里按照训练过的方式计时,时间已经将将到了一分钟,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忍不住有些焦躁,这不会是这位大佬拖延时间的把戏吧,可是这有什么意义?拼着跟船长闹翻就为了换这一分钟的空隙?实在不值得。
实在不行就真的下水,有关岁理的身手,加上他,他们规划一下也不是没有胜算。
他越来越着急。
就在船长要得意地开口。
船上的雷达忽然再次想了起来,船上人都不由警惕站住了。
同时,天边劈下来一道闷雷。
天光乍破,所有人全部看向了大海。
那雷落下的瞬间,水忽然诡异地深了起来,就像是氲在底下的墨一齐浮了上来,但是细看,看久了,竟然发现那是鱼身的颜色,无数密密麻麻的巨大的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全数拥到了水面!
海水几欲沸腾,天水的分界线从未如此清晰。
看清那鱼身的刹那,雷达又响了一声,一声接着一声,滴滴答答就像坏了一样催命般癫狂响个不停。
船上人简直疯了:“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