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安镇一如往常,时然也同往日般浑浑噩噩,无人在意。
直到……
“啊啊啊啊啊!我的孩子!”
“爹,爹!”
“……”
多家老弱孩童惨死。
淳安镇中少数人从商,大多数人都还是从农,耕地为生。
凡是有力气能够下地的都早早起来农忙,到临近中午才会回到家中。
因而,镇中很多人家都只有年迈老人和孩童在家。
孩童多为男,大多数女婴会在刚生下时被掐死和献祭,或者转卖出去。
而镇上的女人很多是从外面交易而来。
若是反抗,惹怒镇中人,便会关起来换着花样折磨,直到将人逼到崩溃,满心畏惧,再生不出其它心思,才会将人放出。
若是还有逃跑反抗,抓到后就铁链拴住,日常同牲畜般对待,彻底沦为繁衍工具,一次又一次,直至死亡。
幼时的时然日日恐惧,生不出报复心思,便是有,也无能力实施。
后来的时然,有了云遥,那是她救下的孩子,为了她,便无不顾一切的勇气。
而现在,尽她所能,都去死……
时然看着手中菜刀,又看向缩在角落的约莫七岁男孩,旁边是他已经断了头的爷爷。
那老人几年前还未病弱,和他那儿子多次在自己身上一同实施兽行。
如今,倒是死的轻松。
男孩恐惧流泪,瑟瑟发抖。
曾在何时听过一句,稚子无辜。
何其可笑,曾经那些与她年龄相仿甚至还小的孩子,长大后,一样的面目可憎。
不,未长大之前,也同样另人憎恶至极。
所谓献祭供奉半司巫,不过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很快就会有人发现,她杀不了多少人了,不能浪费时间。
时然上前,动作极快,砍了男孩脖子。
只恨自己太弱,能杀的只有这些病弱之人,和孩子。
她也知道,杀些老人孩子,对那些人来说算不上什么,不过一时心痛,老人死就死了,总归是常态,孩子,再生就有了。
可她伤不到那些人,却又恨极,反正都不无辜,都该死。
她这么做,没什么不对。
在另一家,时然重伤之下,又杀了一人。
一个被关着的女人逃出来时看到这一幕。
“你也是要逃的对吧,帮帮我!”
女人衣衫不整,浑身伤痕,涕泗横流,“求求你,帮帮我,我该从哪走?”
时然漠然看她,轻声道:“我帮你。”
“谢……”女人喜色刚显,下一秒错愕着眼睛大睁。
时然将短刀插入女人心脏处。
“你……呃……”
时然手上加重力道,将短刀更深刺入。
女人倒地,眼睛还睁着。
时然绕过她,向外走。
她逃不出去,外面先是农田,有的是人,一出镇,身影必然暴露。
再是大山,山中方向不明,就算破天荒能逃到山中,不熟悉环境的人也走不出去。
而镇中人会很快发现有人逃跑,他们专门饲养狼狗,找到人轻而易举。
想解脱,想逃离,只有死亡。
那个女人自己下不去手,那便她来动手。
时然身上多处伤口,一路走来,淋漓血迹。
半路上,勉强站定。
眼中涣散,看到远处很多人朝自己这边追来,所有咒骂声在耳中都成了嗡嗡声。
时然望向天际,湛蓝的天空中,洁白的云自由飘荡,遥向远方。
三天已过,她也终于,要解脱了。
她好累,好想睡。
但,再等等……
看向越发离自己最近之人,时然扑过去。意料之中,刺向对方的短刀被截住。
时然另一只手揽住那人脖子,缠着往上,死死咬住那人喉咙。
不过才咬出血,下一秒便被人卸了下巴。
很多手扯着她,被掼摔在地的前一秒,到底还是用一根中指生生剜了那人一只眼睛。
那些人有从地里回来的,手中拿着锄头等耕作工具,时然死在这些铁具之下。
因着愤恨,好几锄头落在她本就毁容的脸上,砸了个稀烂。
桑皎站在一旁,一手擦尽脸上泪痕。
那些人还在不停地泄愤,一下又一下。
彼时的晴空万里,此时,渐渐乌云盖顶,狂风大作。
不多时,雨水倾泻而下。
时然身下的血液混合雨水渗透地下,血肉骨骼自发碾碎。
以时然尸体为中心,黑雾成虚网状,扩散十丈远。
“咯吱,咯吱……”类似咀嚼的声音响起。
时然尸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庞然大物的怪物。
它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漆的窟窿,却有打量人的神态。
脸上布满纵横交错的疤痕,嘴唇扭曲裂开,露出锋利牙齿,宛如猛兽獠牙。
周身围绕腐尸般恶臭。
“什,什么东西……”
“怪物,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