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零年，李为欢高考结束。

她还记得离开学校那天一直下着迷蒙细雨，地上湿漉漉的，四周像隔了层薄雾。不论走到哪里都透着忧伤，又或者是她心境使然。因为她真的觉得，有的人在这天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而她在乎的也只是一个人。

那个时候，她正抱着一箱值得纪念的书本下楼。到了二楼她不由自主地停了下，视线从走廊这头移向另一头。

楼道里已经没人走动，安安静静的。

李为欢犹豫了片刻，向前迈出了两步，莫名就紧张起来，明明能遇上的机会少之又少。随即，她又收住脚，转身往回走，也不知道在挣扎和期许什么。

当李为欢打算加快步伐要走掉时，左侧的玻璃大门忽然被推开，有人喊她。

“欢欢！”

李为欢转头，看到三个人，目光触及好友身后的那个高大的身影，她呼吸滞了下。

他来了。

李为欢微低下头，控制好表情，然后抬起脚慢慢靠近他们。曲婷走来问：“你去哪了，我们还以为你回家了。”

李为欢说：“我又上楼收拾了一些书。”

她的眼神不太敢往后面瞟，虽然已经收到那道灼热的视线，她还是胆小得不行。可她的无措没有持续几秒，手上重量没了。李为欢抬起眼，唐冽正勾着唇站在她对面，书在他手里。

曲婷见状比当事人还兴奋，“吼吼”两声，挽起李为欢的胳膊阻止她要拿回来，欢快道：“让他拿让他拿。”

李为欢抿抿嘴，小声说了句谢谢。

唐冽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淡了几许，轻哼了声。

李为欢离得近，有听到，心动了下，嘴角微扬。

曲婷问李为欢原来打算去哪。

李为欢想到那个她路过多回也曾进去过的教室，脸又热了一下，说：“找我爸，回家了。”

“别嘛，”曲婷说，“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我们去玩吧。”

李为欢侧目，右边男生气息明显。

她问：“去哪里？”

曲婷说：“去唱歌吧。”

李为欢尴尬：“我唱得不好听。”

“唐冽唱得好啊，唐冽，”曲婷昂起头，叫人，“给不给欢欢唱歌听？”

唐冽低声道：“哪敢不给。”

曲婷哈哈笑，跟张一峰挤了下眼睛。

李为欢有点炯，想踢一下人。

李为欢先跟着爸爸回了趟家，她洗了个澡换下一身校服，穿了条裙子搭了个小衫出去。唐冽还是站在他以前被安排的较之隐蔽的地方等李为欢。

那时候天擦黑，雨已停，万物不甚清朗。

李为欢隔着一条小路看见唐冽，满心欢喜，不是在学校里躲躲闪闪的样子了。她慢慢走来，唐冽也望到她，笑着快步走去，远远地就抬起胳膊，到近前就将李为欢拉进怀里抱着。

李为欢乖乖地贴着他，笑起来。

唐冽呼吸着好久没这么近闻过的发香，闷声道：“我俩自己去玩吧，不找他们了。”

李为欢挺讲义气，昂起头义正严辞道：“不行，婷婷还在等我。”

唐冽逗她说：“等你干啥，你又不会唱歌。”

李为欢瞪起圆溜儿的眼睛：“你笑话我！”

唐冽告饶：“没有没有。”

“你是！”李为欢故意使起脾气来。

唐冽笑道：“你就私下有本事。”

李为欢目光晃动起来，不搭腔了。

唐冽忽然发现事情走向不太对劲，他还以为在学校那会儿她是装惯了，可到现在她还不松口就很奇怪，唐冽真是又委屈又吃惊，抱怨道：“不是吧，都解放了，你还要藏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