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水系法术,还会控雨,大概率是个水中大妖诶!跟着你走我才不亏。而且我不是鳌虾,是鳌。”那鳌话说得得意,活像占了极大便宜。
“跟我走不亏?”望舒闻言似笑非笑,语气冷淡地说:“你倒真的不怕我半路杀你。”
“你是大妖,想要杀我肯定手起刀落当场就杀了,干嘛大费周章带我离开。”此时的呆头鳌倒是显出了几分大智若愚。
她有些好奇了,“你到底是怎么流落到青丘池塘里的?”
“我跟朋友一起出来的。应该,可能是…我不小心睡着了,就从朋友的背上滑了下来,掉在了那片池塘。”
望舒觉得自己多半离疯不远,才会从一只鳌的身上看出了它在费劲思考的模样。
“所以你的朋友是?”
“是一只龟,叫磐磴。”
“那你叫什么?”
那鳌似是就等着她问,回答得极快:“百澄!”
……
她送走百澄还是去了市集,吃了碗冰食,后又回去找了租船给她的船夫,打算买下那只被留在荷塘深处的小船。
那船夫却说,已经有人替她将船还了回来,还船的姑娘还留了句话,说若是租船的客人再回来,请她江畔蓬莱阁一见,还望务必赏光。
“小姐!”船夫追着望舒的背影,忙又补上最后一句:“那位姑娘还说,无论多久,她家公子都一定会等!”
云阴拂暑,此时天色已近黄昏。走在南边小路上的望舒但凡不是个棒槌,也该猜出了涂山璟几次的莽撞,大抵是为了什么……
所以他的目的只是单纯的,君子好逑?…… 望舒自认几次偶遇,她在涂山璟面前可算不上窈窕淑女。
那他是…以乐交友?假伯牙偏遇上了真子期,真就只是巧合?…… 饶是她,也有些阴差阳错、啼笑皆非的讶异。
碧天无际,山色晕霞,望舒终是来到蓬莱阁。茶楼临江而建,碎金波光,粼粼映照,水面风来,幽香淡雅,雾霭氤氲,似蓬莱仙境。
她头戴随手买的帷帽,路过三三两两聚集在一旁的马车,走向正候在茶楼门口处的静夜。
望舒还未走近,那姑娘已经面露笑意走了两步迎了过来…… 静夜欠了欠身,“少主懊恼自己接连鲁莽唐突,小姐怕是不会应邀,此时仍在楼上坐立不安呢。若是知晓了,定是要喜上眉梢。”
面前温婉清丽的姑娘说着俏皮话,将她迎进茶楼大堂。方才这姑娘姿态自然的迅速发现了戴着帷帽遮住相貌的自己,都说青丘涂山氏最擅长追踪识人,这般看来果然不假…… 望舒暗忖。
一楼大堂空无一人,怕是二三楼也尽如此。虽不知这蓬莱阁是否也属涂山家产业,但包场等人,这样行事张扬,真不知是涂山公子的排场使然,还是她确实少见多怪,见识短浅了些…… 涂山璟,果然是个麻烦。
可也…确是有副好皮囊。
望舒踏上最后一级楼梯,抬眼迎面而来——面白如玉的公子,眉眼柔和秀美,双眸清澈如秋水,那笑…似云销雨霁、彩彻区明,他走来时清姿逸逸、衣袂翩翩……
有着上古九尾神狐血统的公子,脖颈微曲,垂眸看她,眼中恍若如丝春雨,绵绵延延…… 望舒瞳孔微微一缩,微不可察地顿了几息。
余晖渐散,初夏的晚风溜进楼中,在二人周围飘荡轻舞。他们站得很近,近到彼此的衣袖被吹拂,触碰到对方……
暮色已至,云雾笼罩的悬月下,江中隐约有几只白鹭逐水,楼阁四处接连点亮灯火,只余此处,借窗外淡月与房外光亮,黯淡昏暗却仍能瞧见他犹似漫天星落的双眼…… 望舒起先狐疑地看着这人,后来,慢慢正了神色。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