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柳眉凤眸的蓝衫女子语气淡淡的同对面的陌生人交换着姓名——
“闻月。”
“琼明。”
二人客气的敬了杯酒。
闻月回来,回春堂的几人都很开心。下午不知去了哪里的麻子也是一脸欣喜,傍晚时分酒意刚褪的老木,因着高兴,晚饭又贪多了几杯。
有些微醉的串子带着喝大了的老木和麻子回房间安置,留下闻月、小六和琼明三人,仍坐在那里……
“这次你待多久?”小六旁若无人地问着,脸庞因酒意泛红。
“不知道。”闻月喝着老木藏的好酒,漫不经心地回道。
月下庭院,只摆着一张石桌的空旷中庭。微风吹来,衣袂拂动,远处蛙鸣仿若徒歌,抬头可见漫天星河,此情此景,显得是如此静谧恬适……
……
隔天上午,闻月抱着几根葡萄藤回到院中,兴致勃勃地说是要在中庭搭一个葡萄架。
“满架高撑紫络索,一枝斜亸金琅珰。待到秋日天高气爽,彼时月下饮酒观此景,定是极美。”
老木站在檐下,眯着眼睛遥想闻月描绘的这番景象,“甚妙啊!”
麻子和串子在一旁双双挠头,弄不懂闻姐在讲什么,但还是捧场说好。
玟小六暗暗翻了个白眼,清了清嗓子,泼这几人冷水:“你们会搭葡萄架吗?”
至于琼明,他站的离闻月近一些,此番情境下没有出声,只是…日光下的他神色看不分明。
年轻的医师抛出了个理智深刻的好问题。在场无一人,会搭葡萄藤架…… 后来,那葡萄架还是被闻月给折腾了出来。琼明在其中帮了很多……
午后稍晚些时,闻月出门去了后山,准备在山脚林中找些可以用来搭建藤架的树干…… 她在心中暗想,搭架子这事应该…大约是不难……
琼明安静的跟在她身后,他们彼此没有交流。
闻月到了林中才意识到,竹子也是可以用来搭藤架的。探明此处方圆十里除了他们暂无旁人后,女子以指做刀,使出灵力劈断一片青竹…… 琼明站在她的身后,当她收回手时迈步向前,将地上断竹收拢起来……
双手空空的闻月走在回去医馆的路上,琼明抱着一捆断竹跟在她的身后,他们之间依然没有过对话。
那葡萄藤架,费了她好些天。这些天,琼明一直在给她搭手……
“金谷风露凉,绿珠醉初醒。珠帐夜不收,月明堕清影。”她坐在石桌旁的圆凳上,仰看头顶上方葡萄枝蔓缠绕的藤架,悠悠地念着首吟咏葡萄的诗。
此时并未到葡萄收获的季节,那藤蔓上也不见硕果累累,她只是突然想到诗中将葡萄藤架比作珍珠帐子,着实生动别致……
闻月侧头望向站在藤蔓构成的方寸天地之外的琼明,讲起从前在杂著上看到的轶闻:“听说在西边的某个地方,那里的人会用葡萄酿酒,色泽瑰丽,风味绝佳。”
似乎是得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契机,那人迈入这方寸之中……
“若你想,待葡萄成熟时…可以一试。”他话说得毫不拘礼,用的是‘你’而不是‘姑娘’,省去了‘我们’。
他们之间,互相都古怪得自然,自然的无礼。尽管除了互通姓名的一杯酒后,就没再交谈过,在那之后彼此却也没有再费心维持表面的客气。闻月虽换了模样,但没在他面前费心掩藏…… 他们心照不宣,双方都心知肚明。
“小六说你跟着他认识草药,学习药理,领悟极快…… 你这样聪明,连搭藤架都如此得心应手。”闻月意有所指的夸赞着。
他们一坐一站,二人相对。她未开口邀对方坐下,那人就也不曾多言。琼明和她现如今,真是奇怪的两个人……
闻月给杯中倒上茶,将其中一只摆在那人面前的空位上,随后拿起属于自己的那杯…… 琼明会意地坐下,喝着手里这…桐树花茶。
女子以手托腮,手肘撑着桌面,仿佛兴意所至,随口提议:“我给你在这清水镇上买间宅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