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加上前一步,紧紧抱住莫虞。
“我好害怕……”
面前的人比自己还壮呢,抱上来简直要窒息了,莫虞伸直双臂推了一把,拉开些距离:“你冷静一下。”
我才该害怕吧。
“我找不到该和谁说,我真的很害怕,我只能相信你了,”尤加紧张得嗓音发干,“今天,在一楼,我的病之所以会发作,不是因为什么鬼上身,是我看到了……”
回想起难以置信的事情,尤加一怔:“你会帮我保守住秘密吗。”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秘密。”莫虞仍在和对方铜墙铁壁一般的怀抱搏斗。
杀人犯还把自己杀过人当成秘密呢。
即便莫虞这样说,尤加还是向他袒露:“我看见人群里,有三个不属于这里的人,我保证它们一定不在今晚的名单上,可是它们,如影随形地跟着我们,好像在挑选……
“多出来那几个人……一定是要害我们!”
“你们在干什么?!”
愤怒的质问声由远及近。
柏由从楼上下来,看见这一幕,不假思索地冲上前,将尤加硬生生掀开。
尤加后背撞上栏杆,痛呼一声。
多亏他,莫虞彻底脱离那让人窒息的怀抱。
“才第一晚,就忍不住勾搭新目标了?”柏由面色阴沉地造谣。
“关你什么事?”莫虞同样没有好脸色给他。
“我想了很久——”柏由瞥一眼呆立一旁的尤加,“还不滚?”
尤加攥紧栏杆,低了低头,没有动弹。
莫虞先看不下去了:“整个楼道就你最吵!还让别人滚呢,你……”
走廊另一端的楼梯发出吱呀声响,有人捧着蜡烛,由远及近走来。
三人齐齐望去——
烛光照亮沈业文下半张脸,平直的唇线彰显出不悦:"宵禁时间出行,扣风纪分。"
莫虞几乎要鼓掌了,真是热闹。
窗外,暴风骤雨更加猛烈,反而因此,莫虞房门口的喧闹无法引起丝毫注意。
熟悉的微妙对峙的场景,不久前才在谢明尘的房间上演过。
“你,又是在做什么?”
“我没有走出房间,不算出门。”
柏由嘲讽的话语和莫虞争取的话语同时响起,令沈业文挑了挑眉。
“我明天再来找你。”尤加最后说了一句,便慢慢缩进阴影里,转身快步离开。
今晚别想睡觉了。
莫虞无奈,手搭上门锁,随时准备关门的姿态:“有什么事快说。”
柏由冷哼,看向沈业文:“问你。有什么事,说吧。”
沈业文:“听到这里有动静,上来看看而已。”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
学生会长倒是尽职尽责,在楼下大厅守夜。
“所以,你有什么事,说吧。”沈业文催促着柏由。
莫虞看这两个人都没什么急事的样子,不耐烦了:
“能别在这杵着吗,你们不睡觉别人还要睡觉,实在太闲了可以去看大门的。”
“你该不会是担心,我私下跟他说什么,不利于你的事情吧?哈哈。”
莫虞与柏由的话音又一次同时响起,交错成杂乱无章的二重奏。
两个人都很不满地看了对方一眼。
于是最不满的成了沈业文。
沈业文拢住烛火,淡淡笑了一声:“你们聊。”
离开的背影中流露出些许寂寞。
莫虞收回目光,处理下一位:“你到底来干什么?”
柏由靠上栏杆,好整以暇:“我们之间的事情,主动权似乎在我手里?”
莫虞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莫虞想起来什么,问了一句:“你邀请了多少学生来参加宴会?”
“怎么,你要全部勾引一遍?”
莫虞嘭地关上房门。
*
摇摇晃晃地倒回床上没多久,天就蒙蒙亮了。
为了让困意彻底消弭,他起身,来到窗前。
*
风暴中的天色灰白浑浊,庄园成为被遗弃在孤岛中的孤岛。
身处孤岛,让人产生即使发生任何事也无人知晓的错觉。
此刻庄园里的大多数人,都这么认为。
地下台球室里,十几名贵族生聚在一处,懒散地打球、玩牌、聊天、泡茶。
恶劣天气导致网络信号中断,不得不回归原始朴素的娱乐。
但很快就有人想到新的点子。
“没记错的话,被困在庄园里的,还有两个特招生吧?”
于多数贵族生而言,特招生是他们不屑一顾的存在。
当然,在特殊条件下,是可以随意戏弄的玩物。
“两个人,都住在东侧二楼?”
问出明知答案的问题的贵族,兴致盎然。
“又能怎样?他……很受沈业文信任。”
“而且那个人……昨天还救了人,现在这种情况,都安分些,对彼此都好。”
有人不太赞同地劝阻。
“那个人,可是一点也不安分呢。”
“昨晚我听见,他的房间里传来不止一个男人的声音。”
无人求证真假,都蠢蠢欲动地兴奋起来。
人们离开了台球室,留下一地狼藉。
一路上,畅想了无数特招生痛哭流涕求饶的画面。
然而直至撬开房门,他们才发现,两个特招生的房间内,都是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