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的嘴张得老大,被吹得东倒西歪,最后声音消散在风里,没有人听见。
男人的身体再一次被地面弹起,牛仔布料被摩擦开,隐约间可以看见血红的两片。
女鬼将他高高举起,摔落,举起,再摔落。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男人痛苦的神色随着太阳的升起,越发看得清楚。
他的两只手臂软绵绵的垂在身侧,嘴角淌着温热的血抽搐不停。
女鬼将他抱在怀中,以一个怀抱玩偶的姿势。
她的手里拿着一根粗三毫米长十二厘米的针,将红线穿上去以后,随意的扒拉一下男人的耳朵,将其和上眼皮缝合在一起。
她的动作很慢,有时候故意停下来欣赏一下男人痛苦不堪的表情。
她的唇角不带弧度的扯起一抹笑,为什么说那是一个笑呢,大概是因为我看见她的眼睛弯了一瞬。
头部缝合好,她又去缝男人的两只手。大拇指与大拇指,食指与食指,中指与中指,无名指与无名指,小拇指与小拇指,中间连接几条有来有回的红线,抛开诡异来说,相当的美观。
女鬼盯着男人脚,突然发怒,没有了耐心,双手用力一掐,骨头清脆的声音传来。针头在男人面部留下密密麻麻的眼,他哀嚎不止,声音越来越微弱。
女鬼猛地将所有缝合的地方用力一扯,皮肉裂开,无数条血丝无数条血路蔓延开来。
男人还残留着一些余气,女鬼嫌弃似的将他丢远。
天光大亮,我们来到第七人的家里。
是一个三十出头的人。
此刻正坐在马桶上打电话。
卫生间的门没有关,我站在门外也看得很清楚。
“哎呀,我也想你,宝贝。乖,再等两天,我发工资了就去找你。到时候你想吃什么?”男人脸上堆满假笑。
“什么吃的不吃的,我就是想见你。咱们都谈两年了,还一次面也没有见过。你上次也是这么说,到底什么时候兑现诺言?”听筒里传来一阵女声,听语气不是很高兴。
“不着急嘛宝贝,上次是意外。我也很想见你,保证这次一定顺利见面,好吧?”
“我怎么不急,我爸妈成天催着我相亲。”
“那你去了吗?”男人脸色变得阴沉。
“爸妈那么施威,我还有反抗的余地不成?”女孩像是赌气的说,“这个月内你要是再放我鸽子我就随便找个人嫁了!你听见没有?”
男人的手机摔落在地,屏幕裂开了几条丝,功能还完好如初。
因为女人的声音还很清晰,不是电音又或是断断续续。
“你到底想不想跟我见面,说实话。要是不想你就直说,省的耽误我!喂,你听见没有,不说话是几个意思,装高冷也不是这么个装法。”
男人的整个屁股被吸进马桶里,他两只手抓着坐沿,青筋暴起,双脚向下发力。
“啊——”男人情不自禁地大叫。
“怎么了,你怎么了?”听筒里传来女人焦急的声音。
“刷——”马桶冲水的声音在厕所里响起,溢出来的却是黄色的尿液,其中还带着泡成残渣的粪便。
男人的大腿被淹没,手指抓出血来都没能起来,反而越陷越深,像沼泽一样。
他的表情骤变,我猜想,马桶里面出现了其他物种的虫子,正在侵犯他的领地。
“你说话呀……”随着粪水越来越多,手机被浸泡成废物,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一点声响也发不出来。
我搬了个比较干净的小凳子坐在洗手间门口稍微安全一点的地方,观察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只是低头那么一小会儿,男人裸露在外的腿脚和手臂也被吸纳了进去,马桶之上只剩下一个哭得死去活来的脑袋。
粪水到达他鼻子的位置,不想被呛住的话他只能用嘴呼吸,而这又是混合着屎尿的水……
男人为了活命,卖命的喝,不管不顾的往肚子里咽。
他边喝边流泪边吐边抽空看了我一眼。
看得出来他很想说话,我却是一点也不想搭理他。
粪水越喝越多,用之不尽,取之不竭。
水势慢慢淹过鼻梁,男人用力摇头,倾斜着脑袋想往马桶盖子上撞。估计是想发出声响引起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