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性格不对劲？你不是也失忆了吗？”顾希蓝很敏锐地反问。

“对，只是直觉而已。你可以选择不相信。”〖顾希蓝〗毫不慌张地回答。

“......”

顾希蓝相信对方说的失忆是真的，但她不相信自己的人格有问题。没有任何人可以来验证她的性格是否和以前一样。

〖顾希蓝〗补充道：“反正只要减少低San的情况，问题就不大。”

低san值的情况下，人类的灵魂形态变得更加柔软，更具延伸性。长期处于这种状态下，灵魂自然会发生变化。你根本察觉不到任何的变动，悄然无息地变成一个全新的自己。

〖顾希蓝〗想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果说低San的影响如此之大，那么长期处于黑暗中的……她呢？

————

顾希蓝尽力地分析现状。

如果说永恒领域里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控制一切事物，那这些游戏角色呢？

什么小丑、通灵师、记时人，通通都是假的？这些游戏角色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原本就是个普通人？

不，不，不。她真的是普通人吗？

顾希蓝坐在塔迪斯的地板上，她的脑袋正在高速运转中。右上角的精神值也出现一个向下的大箭嘴，疯狂地往下降中。

“够了！停止思考，你的精神值要挨不住了。”〖顾希蓝〗大声道。

顾希蓝愣愣地看向右上方，她不解道：“精神值为什么会下降？它会被我的思想而左右吗？”

“当然会。平时的思考活动基本不会影响San值，可是你现在的思绪已经影响到你的精神状态，San值自然会往下跌。”

顾希蓝气馁地捂住自己的脸，情绪低落极了。

在无人控制的游戏中生存和在有主的地方苟活是两个概念，她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悠然自得。她的记忆能被消除一次，就能被消除第二次，无论如何都要脱离这个困境。可是她想不出来，就算她能前往其他的世界，还是会受制于饥荒的机制底下。

永远畏惧黑暗，永远不死不活。

唯一的办法只有真正的死亡。

“……死亡就会变成他们，变成人偶。”〖顾希蓝〗似乎知道她的想法，毫不顾忌地说。

这句话的潜台词——苟在饥荒大陆的必然结局是死亡，那些游戏角色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那我们能怎么办？”

〖顾希蓝〗沉默了许久后，说：“你应该还记得查理的故事吧？麦斯威尔的助理，被卷入永恒领域的女孩。按照资料片来说，她应该是永恒领域的统治者，但是永恒领域现处于无主状态。我们唯一的机会……”

“那和变成人偶有什么区别。查理也被暗影控制心智，成为了另一个人。”顾希蓝反驳道。她现在只是不想被人操纵，坐上暗影王座的位置岂不是和木偶没什么区别吗？

“准确来说，查理还是查理。只是她内心的黑暗面占了上风，我们未必会步她后尘。到底是暗影控制我们，还是我们控制暗影，这一切还未成定局呢。”〖顾希蓝〗的语气极为坚定，似乎一切都不是问题。

顾希蓝低着头思考了一小会，认同了对方的点子。比起虚无的死亡，还是全力一搏更符合她的口味。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就先按这个出发吧。

“我很高兴，你能信任我。”〖顾希蓝〗的声音带着一丝喜悦，接着又变得低沉下来：“你或许会好奇我的知识从何而来。”

“脱离你之后，我一直被困在黑暗当中。在那里，我看到很多零零散散的碎片。我大部分的认知都是从碎片中得出的，偶尔也会从碎片里看到和你有关的画面。”

“碎片？我好像也见过。”顾希蓝皱起眉头，怎么也想不来在哪里见到过。

“可能是游戏角色的记忆碎片？”

“或许吧……”

一阵沉默后。

〖顾希蓝〗转变态度，兴奋地呐喊道：“这间房子是模组吗？看起来好高科技啊！你可以带我出去看看吗？我好想看看外面的风景！”

“……可以。”

顾希蓝对另一个自己态度十分友好，依照对方的需求，带着她逛完整个饥荒大陆。

“哇哦！这个看起来好香！”〖顾希蓝〗羡慕地说。

“这是肉丸。”

“这个好有趣！我怎么没见过？”〖顾希蓝〗看见鸦年华的良羽鸦十分惊讶，她提问道：“这也是模组吗？”

“算是吧。我订阅了一个模组，可以开启任何事件。”

“嗯嗯。”

〖顾希蓝〗就跟个好奇宝宝一样，什么都问了个遍。但你又不能说她什么也不懂，相反，她了解的是更深层次的原理。

她漏的口风，足以让她知道事情的大致轮廓。

饥荒大陆的一切都有黑暗的影子，而月岛则是被月亮罩着的。两边互为敌对关系，人类只是些无关痛痒的小棋子。

黑暗不会有意地注视人类，甚至连祂是否存在都是个问题。只有暗影会借着人类的手清除障碍和对手。

而且……永恒领域是有原住民的。

听到原住民时，顾希蓝是真真切切地惊讶了。因为她一直以为这些铥矿雕像和发条生物都是麦斯威尔的杰作，完全没想到地下遗迹是属于原住民的文明。

〖顾希蓝〗不在意这些背景的泄露，似乎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祂已经很久没有降临了，永恒领域的稳定性不再。所以才会捕捉这么多的位面，我们最好趁这个机会多争取一些能量。”

“……你的意思是指——那些任务都是获得能量的途径吗？”

“当然，要不然它怎么会送模组给你。不过横算竖算，它都赚了。”

“这样会对那个世界造成影响吗？”

“你这个问题问反了。从被永恒领域吸引的那一刻起，那些位面就已经受到污染了。你所做的事情只是加速进程而已。”〖顾希蓝〗察觉到什么，立即补充道：“不过这些位面都有强大的核心支持着，那里的能力者足以面对这种程度的污染。”

“最恐怖的是：一旦永恒领域失去了稳定性……就会成为传染强度极高的瘟疫源头。不过这所谓的瘟疫仅仅是对于人类而言，对于整个世界来讲，说不定是一场爆炸性演化呢。”

宏观上来说，这是件好事。

顾希蓝不愿再细思下去，她只想问一个问题：“被传染的位面会变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