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跟着一同前来,工具齐全。
江琨的尸体被停放在大堂内,味道极为的重,忍耐不住的百姓都退避三舍,衙役们也退了退。
赵金捂住嘴巴,“赶紧查验。”
再多停放一会儿,这东西还不知道会臭成什么样,完全不像是死亡三四天的样子。
江芙蓉紧盯着自己父亲的尸体,抽泣得不成样子。
不过短短一年未见,再见便是尸首了,任谁也接受不了,况且周身腐蚀的皮肤,足以见得她的父亲已经死亡很久了。
仵作从表面观察了一番,“大人,这尸体的腐化程度,死亡时间约莫七天左右,眼睛充血,脑袋臃肿,应当是被气死的。”
方春玲的眼睛一直垂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不……不可能,是那庸医扎了几针后,我家琨郎才倒地不起了。”
仵作不知道这人是谁,只以为是家属,便说道:“扎针?”
四处检查了一番,“死者身上确实有扎针迹象,不过并没有什么影响,影响最大还是气血上涌导致的死亡。”
楚阔一拍地,“听听,这江琨是被活活气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位夫人,你们找替死鬼也没必要如此明显吧,竟然还想拖延时间,将死亡时间混乱,以此冤枉在我身上,可还害了我蹲了这些天的大牢。”
方春玲身体发抖,却异常的平静,楼绾半眯着眼睛打量,北方或许该回来了。
见方春玲不说话,江芙蓉站起身,来到方春玲身边,一巴掌扇了过去。
“说啊,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巴掌响彻公堂,衙役们将人拉着,赵金却像是睁一只眼闭一眼一般。
方春玲半倒在地上,也不知在计划着什么,任由江芙蓉打骂也不说一句话。
赵金一拍板,“罪妇方春玲,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江芙蓉还想打方春玲一巴掌,却被衙役给拦住了,硬生生的拉着坐在了椅子上。
一边哭一边拍打着椅子,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直未听到方春玲的答复,赵金不耐烦的抬抬手,衙役们便拿来了刑具。
“罪妇方春玲,如果你再不说,那夹板就该落在你的手上了。”
方春玲仍然一言不发。
那夹板落在手上,哪怕衙役拉到了极致,方春玲仍然咬着牙,什么话也不说。
北方匆匆回来,在楼绾耳边说了几句话,楼绾眼眸微闪看了那因疼痛晕了过去的方春玲。
楼绾站了身,赵金吓得也站了起来,“楼娘子,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对着赵金行了一礼,楼绾说道:“泼水。”
对着谁泼水,不言而喻。
方春玲被水沾湿了上身的衣裳,神色恢复了过来,虽面色苍白,却极为倔强的瞪着楼绾。
楼绾坐下身,眼眸庄严肃穆,像个上位者一般。
“方春玲,我问你,你杀害江琨是否为了钱财?”
方春玲不答,双手颤抖,又紧缩着身体将自己圈在一处。
楼绾再问:“为了钱,也为了情,因为你恨江琨强迫你来到京城,因为你曾经与你那情郎惺惺相惜,恩爱非常,是江琨破坏了你们的感情,是与不是?”
北方跟着那丫鬟,正好捉到了准备逃离的儿子和情夫。
在楼绾的再三逼问之下,方春玲抬头瞪着楼绾。
“是!”她吼道:“是他!都是他!否则我不会这般痛苦,我本该在江南小城,与我的爱郎在一起,是江琨毁了我。”
方春玲哭了起来,滴落着鲜血的手捂住了眼睛,那里蓄满了泪水。
她对江琨早已没了情意,况且是江琨为了更好的生活才选择抛弃了她,方春玲对江琨失望,被父母强硬的嫁给了一个每日只知道酗酒的男人。
好巧不巧,那男人喝酒被人打死了,她便只能带着孩子独自生活,后来才遇到了她的爱郎。
男耕女织,虽没有大富大贵,但他们的生活很美满。
是江琨!江琨这个混账也不知是在哪儿见到了她,又起了心思。
逼走了爱郎,毒打她的儿子,这才将她强抢进了宅院。
迟来的神情比狗轻贱。
江琨休了原配发妻,娶了她,还为了她赶走了自己的儿子,全心全意的对她。
可方春玲只要她的爱郎,于是便和爱郎商量,将江琨扳倒,最后拿着江琨的钱远走高飞。
方春玲在公堂上说了很多,江芙蓉也愣住了,她没想到她的父亲是这样的人,赶走他们,去强娶当年的情人。
“恶心!当真是恶心!”江芙蓉指着那尸身骂道:“你穷途末路之际,是娘收留了你,还用自己的嫁妆助你东山再起,你就是这般对待我们的?”
方春玲也冷笑着,盯着那腐败的尸体,终于倒了下去。
事实清晰明了,已然没有什么好审的了,杀人偿命,方春玲三人七日后问斩。
这一次是真的七日。
江芙蓉在临走前,看着那尸体,最后还是搬了回去,就当是了了她母亲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