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盈初想起卷宗上的记录,又问道。
“段周氏,不是青阳人?”
“不错,她是外乡人,自二十多年前来到我们青阳便是孤身一人。后来嫁给了段屠户,没两年段屠户也去了。”
韩世荣想起段周氏的身世又觉得她可怜,不由得叹息着。
“那,她在还未嫁给段屠户的时候,是在哪里讨生活?”
看着女子面露好奇,韩世荣不好意思地轻咳了声,挠了挠手指小声说道。
“是,在春香楼。”
夏盈初一愣,孟昭明也不由得有些尴尬,小声凑到她身边解释道。
“是青阳最大的青楼。”
夏盈初点了点头,韩世荣继续说道。
“其实段周氏也只在春香楼待了两个月,便被人赎走了。之后不知怎的,她便成了段屠户的妻子。”
“虽然段屠户有些积蓄,不过他素日里心善,常常施舍银子给乞丐难民。”
“段周氏那时可是春香楼的花魁,赎金自是不会少的。不瞒大人,城里的人都说赎走段周氏的,其实是吴知县。”
韩世荣也怀疑过那段周氏是被吴知县赎走的,否则,为何吴知县会赠与段周氏二十两银子?
那可是二十两银子,对于段屠户来说,怕是也没那么多积蓄。
吴知县虽然是个好官,却从未对哪个可怜人施过援手。为何单单愿意帮段周氏?
夏盈初瞥了眼愣神的孟昭明,微笑道。
“多谢韩掌柜告知,我们便不打扰了,告辞。”
“恭送大人。”
韩世荣躬身送他们离开布庄,良久才微微抬头。
“掌柜的,那匹俏色八宝纱织好了没?”
“呦,李夫人您来得正好,今儿早上才起了货,我这就带你去瞧瞧?”
“当真?!快带我去瞧瞧。”
韩世荣笑着将李夫人迎了进去,没有注意到暗处盯着他的身影。
……
“大人,吴知县绝对不会是那种人。”
孟昭明焦急地撑着桌子说着,官员狎妓,可是重罪。
“你也听到了,那不过是韩掌柜的猜测罢了。我又怎会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揣测便弹劾他?”
夏盈初无奈地抬头,孟昭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逾矩,忙后退一步拱手致歉。
“属下无礼,请大人恕罪。”
“无碍。”
夏盈初慢吞吞地研着墨,好奇地看向松了口气的男子。
“孟捕头很敬重吴知县。”
孟昭明顿了顿,微微抿唇说道。
“让大人见笑了,吴知县曾帮过属下。也是他让属下留在县衙,这才有了安身之处。”
夏盈初想到关于孟昭明的信息,微微一笑说道。
“孟捕头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你放心,没有证据的事,我自不会相信。”
“多谢大人。”
孟昭明心中感激,诚恳地低头道谢。
“不过,我要你去查段周氏被赎出春香楼之后的那段时间究竟在何处。”
夏盈初正色道,孟昭明犹豫地抬头,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
“但说无妨。”
“大人,你,你还是怀疑吴知县吗?”
夏盈初无奈,轻啧一声说道。
“倘若我怀疑他,自不会让你去查。”
孟昭明眼睛一亮,是了,大人知道自己感恩吴知县。倘若真的怀疑,又怎会让自己去?
“属下领命!”
“等等,你知道要去哪里吗?”
夏盈初怀疑地看向孟昭明,见他扬眉一笑自信地说道。
“自然是春香楼,大人放心,属下不会让别人发现的。”
段周氏在那里被赎走,去春香楼一问便知。
还不算特别傻。
夏盈初看着他快速消失的方向,撇了撇嘴低头执笔在纸面上写着什么。
……
“赵大娘,你就是再怎么求我都没用。”
狱卒无奈地说着,面前的老妇人头发花白,身形消瘦,瞧着着实可怜,他也的确于心不忍。
“赵天赐待的是死牢,没有大人命令,任谁也不能进去。”
赵秀英叹了口气,抱着篮子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