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

棠憎自始至终都表现的太过淡定，以至于他立刻想到他身上。

棠憎不置可否，尽管危险解除，面色也并不好看，讥讽的扯了扯嘴角。

“明明差点闹出人命，校园霸凌都在眼前了，可他们关心的，只有是谁打了电话。”

“习惯就好了，这所私立中学，只看中成绩和家世。”

刘白是高一就进来的学生，在这里两年，对于一些潜规则自然比棠憎要了解的多。

除了论坛异人榜的孤立外，还有一个所谓的金字塔阶级。家世好的人自然属于上层，也就是所谓的‘王’，而成绩好的人，会得到老师庇佑，剩下成绩一般家世一般的他们，自然就会成为无人在意的‘鼠’。

因为今天与棠憎同仇敌忾一块对付过卢肃，刘白勉强将他算作自己人，犹豫了几秒，咬牙提醒：“你今天揍了卢肃，之后一定要小心点。”

“放学立刻就走，路上小心有人跟踪，不要去人少的地方……”

“怎么了？”

“卢肃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他上面的人。”

棠憎皱起眉头：“出了学校可就不止是校园欺凌了，这能称得上犯罪。”

“你可小声点吧！”

刘白差点捂他的嘴，“这种话以后千万不能再说，反正我们都高三了，把这一年熬过去就好。”

他怕棠憎冲动，又安慰了两句，见棠憎勉强应下，才算放了心。

不过倒不是棠憎愿意视而不见，而是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确定。

一放学他立刻拿起书包就往外面跑，速度之快惹得同学频频回头。

刘白在后面十分欣慰，这小子总算听进去了。

谢胜走过来，朝外面张望：“棠憎怎么了？跑的跟火烧屁股一样。”

刘白：“……”

一口气跑回家，破旧的防盗门外，摆放了一束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玫瑰花。新鲜的红色花蕊怒放，上面还沾染点点露珠，棠憎目不斜视路过。进屋立刻拿起桌上的手机，入眼便是漫画更新提醒。

手指顿了顿，他深吸一口气，没直接点进去，反而点开之前的更新，从头到尾重新看了一遍。

这个漫画是作者新出的作品，只更新到第六章，除了一些杀人习惯以及现在已知的六名受害者，再没有其他细节。

六章，凶手连个正脸都没有露出，只知道他在雨夜穿了件黑色雨衣，并且身高目测180朝上。

停顿两秒，棠憎才点开最近更新。

一目十行的滑下来，和之前的情节大差不差，雨天，黑色雨衣，独行女性，杀人。

可是现在外面虽然太阳已经落山，可夕阳余温依旧炙烤着大地，尽管已经到了屋里，老旧的电风扇发出吱呀吱呀的哀鸣，也依旧感觉不到凉爽。

空气沉闷燥热，没有一丝要下雨的迹象。

棠憎放回手机，刚才飞速跑回来时出了汗，此刻身上粘腻不舒服，打算先去冲个澡。

昨天漫画的更新时间是十二点，这次棠憎坐在桌前，手机就搁在面前的桌上，临近十二点时，屏幕突然亮起，他立刻查看，才发现只是一条垃圾短信。

说不上来是不是松了口气，手机被扔回桌上。

过了几分钟，时钟跳转到零点。手机依旧安安静静。

棠憎自嘲的笑了下，关灯睡觉。

四周一黑下来，眼睛看不到，其余感官便被无限放大。

蝉鸣的聒噪，吵架的邻居，楼下辅导功课的大吼，伴随着街道时不时传出几声狗叫。

棠憎在床上翻来覆去，睡得极不安稳。迷迷糊糊到了后半夜，有东西砸在防盗网上引起轰轰隆隆的震耳声，棠憎倏地睁开眼睛。

下雨了。

……

踩进水坑时，星星点点的泥土四溅，落在棠憎裸露出来的小腿肚上，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印记。

棠憎此刻正穿着睡衣，奔跑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周遭雨势逐渐变大，仿佛在庆祝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狂欢。

他也不清楚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因为一个漫画，在下着雨的凌晨三点就这么跑出来。

主要是因为最近更新的漫画里，下一个受害者遇害的地方，他知道。

他之前打工时路过过那个地方，是一个文创园，门口有个巨大的书本雕塑，看过就很难忘记，因此刚在漫画上看到时，他还觉得作者肯定也是南城人，取景就是用的这里。

快了，就在前面。

这一阵雨势渐渐减弱些许，他跑到文创园区正门，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巨型图书雕塑。

漫画里并没有明确表达出受害者遇害的具体位置，只是隐晦的画出女人被凶手拖进黑暗，接下来画面就出现图书雕塑，想必距离肯定不会太远。

棠憎打算在周围找找，突然发现文创园区门口的保安室还亮着光。

暖黄色的光源在细雨蒙蒙的黑夜异常显眼，他迟疑着走过去，借着里面的暖光能很清晰的看到里面有人，正坐在椅子上。

棠憎敲响玻璃，里面的人应声抬头，冷白色的屏幕光打在脸上，轮廓线条流畅顺滑，清润的眼镜片下，是深邃漆黑的眼珠，冰冷又没有一丝温度，头戴式耳机夹住两耳，挡去外面一切杂音，永远的不染尘埃，不沾世俗。

被那样的目光看着，棠憎莫名有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

“……封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