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做的极不安稳,棠憎梦到他追着黑色雨衣人在跑,结果经个拐角的视线盲区,他再追上时,已经没有黑色雨衣人的踪迹。
前面的草丛地面血色浓稠,并且逐渐有往外蔓延的趋势。
凶手在那!他在杀人!
救人救人救人救人救人救人救人救人……
棠憎脑子里正剩下这一个念头,他立刻跑过去,果然在这里看到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可是身下的流血量,脖颈处骇人的伤口,以及断掉的尾指,无不证明棠憎来晚了,她已经死了。
尸体身边站着一个打了黑伞的男人。
“你是谁!”
黑伞男人缓缓扭头,浓郁漆黑的雨伞下,即将露出他的脸时,棠憎猛然惊醒。
“哈呃——”
氧气面罩里蒙上一层白雾,棠憎极速喘息,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花。
“咳咳——咳咳咳咳——”
又是一阵急喘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醒了?”
棠憎揩掉泪痕,看到手背上的针管,正在往里面源源不断的输入冰凉的液体。
“你送我过来的?”
脑子虽然不似晕倒前那般疼,还是有些昏沉,他气息虚弱,张口才发现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封仄:“不是我,”
棠憎疑惑侧目。
封仄:“还能是谁。”
棠憎:“……谢了。”
封仄没回应,只是把一摞单子搁到了床旁桌上。
“你的账单,记得还钱。”
留下这一句后,他直接走了,大门被打开又阖上,人走的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棠憎并不意外,封仄性子冷淡,他也看的出来,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次都是他救了自己,应该承人家的情,不能因为他态度不好就觉得委屈。
他用另一只手将账单收回抽屉,还在想昨晚的事情。
“同学,你是南城一中的吗?”
棠憎所在的这个病房是多人间,此刻病房内除了他,还有隔壁床的一名伤患,他的头以及手臂都被纱布包裹,显然伤的不轻。
“是。”
“那太好了!”纱布伤患激动起来,似乎是扯到伤口,他轻微的嘶了一声,没等缓一缓,就急忙问道:“那你认识棠憎吗?”
棠憎仰躺在床上,没什么情绪:“我就是。”
隔了两秒,旁边都没有动静,棠憎侧脸去看,才发现他竟然自己拔了针,挣扎着下了床。
“唉你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不要乱动吗。”
护士恰好路过,看到这一幕吓得不轻,赶紧叫了人一块过来要把他往床上抬,可他偏偏不配合,挣扎着非要下去,身上的纱布险些扯开。
“让我过去,我过去说两句话!”
眼见几人都摁不住他,护士看向棠憎:“你跟他认识?”
棠憎同样懵逼,摇摇头。
护士却没看见,匆忙叫棠憎:“你快劝劝你朋友吧,再这样下去他伤口该裂开,还得重新缝针。”
这么多人都控制不住,况且他又是第一次见这人,对方怎么可能听他的。
但是护士催的急,棠憎无奈只能开口,到时候对方不听,旁人自然也就清楚他俩不认识了。
“你先坐下……”
轻飘飘的声音,不算大,但那人却倏地停下来,仅露出来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棠憎,一眨不眨,听话坐下。
护士瞅瞅这个,再瞧瞧那个,尽管没说什么,棠憎却从她们松了一口气的脸上读出:看吧你俩果然认识。
棠憎:“……呃,你先躺回去。”
纱布伤患立刻躺回去,甚至连被褥都来不及展开,动作流畅跟感觉不到疼一样。
几个护士看的叹为观止,要知道这人送来时都是昏迷状态,头上骇人的伤口,足足缝了七八针。
还有身上不同程度的擦伤,要搁别人早就疼得哭天喊地,可他自始至终一动不动,就这么躺在床上,也不见有人来看他。
“可不能再乱动了。”
护士见那人压根不给反应,朝棠憎交代道:“看好你朋友。”
棠憎在床上凌乱,胡乱点点头。待他们走后,他看向隔壁床,那人还在盯着他,如有实质。
“你……”
“我叫捡珂!”
他急忙开口:“是南城一中高二一班的学生。”
这算是两人唯一有点交集的地方了,都在南城一中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