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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拉文克劳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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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便难以停止。

爱得莱德逐渐依赖上了利用时间转换器去回忆他们的过去,这一年的夏天几乎全在这样看似没有意义的时间回溯中度过。

她终于看到了只在乔治描述里出现过的、失落的弗雷德,也看到了他独自面对黑夜时的眼泪,还有弗雷德的葬礼。

五月里阳光最明媚的一天,连太阳也来为这个热烈的生命送别。爱得莱德躲在陋居后门外的南瓜架里,眼看着弗雷德的尸体躺在铺满鲜花的黑色绸缎上。乔治伏在他身边,仍然无法接受他的双胞胎兄弟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人们开始哭泣。韦斯莱太太甚至难以站立,查理和韦斯莱先生搀扶着她。比尔和芙蓉依偎在一起,还有金妮和哈利、罗恩和赫敏。

爱得莱德觉得自己应该和他们站在一起,但她没办法那么做。

所有人都是那么悲伤,哭声就像一首安魂曲,猛烈撞击着爱得莱德的心——弗雷德不会想要一个这样的葬礼,她知道。

没有人注意到她朝陋居跑去,只是轻轻挥动魔杖,客厅里那个收音机就被打开了。广播里正在播放《一锅火热的爱》,爱得莱德把声音调到最大,使后门的草坪那里也能听得见。

“你们谁忘记关收音机了?”韦斯莱太太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得了重感冒。没有人回答,大家都面面相觑,哭声停止了。

“小罗尼,你去客厅把收音机关掉。”韦斯莱太太抽了抽鼻子,“就在茶几上。”

罗恩迟疑了一会儿,没有轻易挪动脚步,而是站在原地。所有人都看向他,除了乔治,他还跪在弗雷德身前。

这时候天空中突然升起了什么绚丽的光源,紫色、红色、橙色……什么颜色最耀眼就有什么颜色。火星跳跃着,发出了噼啪的声音。大家又都抬起头看了过去,是韦斯莱魔法烟花,在他们头顶汇聚成了两个大大的“W”。

乔治惊诧地望着那里,脑海里闪过无数个他们共同经历的瞬间,泣不成声。他回过头去看向罗恩,声音有些发哑,“不要关掉收音机,用声音洪亮!”

罗恩确定了他的意思,不带一丝犹豫地朝屋子里奔去。

爱得莱德回到南瓜架旁,和韦斯莱家的所有人一样,跟着塞蒂娜·沃贝克的歌声小声唱了起来,就好像他们站在一起。直到一首歌唱完,时间转换器再次旋转,带着她离开了那里。

除了见证那些她不想错过的瞬间,爱得莱德这趟时间旅行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她仍然没放弃寻找弗雷德的遗书,为此不断穿梭于每一个可能的时间节点。

到底是什么契机让他决定写下一封遗书?又是什么契机让他选择将其销毁?爱得莱德心里其实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直到八月底一个雷雨交加的日子,她收到了德拉科的婚礼请柬。那上面写着德拉科·马尔福和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的名字,爱得莱德能得看出德拉科的意图——他在证明自己已经完全摆脱了纯血主义的思想,因为选择了曾经站在爱得莱德这一边的女孩。

这封请柬并没有给爱得莱德带来什么情感上的触动,但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在指引着她的思维。她还一直遗忘了一个记忆的盲区,就在她被贝拉特里克斯抓去马尔福庄园的那一天,因为钻心咒的折磨她曾经短暂地昏迷了一段时间。

时间转换器带着她回到了把戏坊。

爱得莱德在他们回来之前躲进了衣柜里,透过缝隙察看着外面的动静。她看到弗雷德把已经失去意识的她安置在了床上,手忙脚乱地处理完她的伤口后就无力地瘫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难道这次又错了吗?

爱得莱德正怀疑着,却看到弗雷德起身朝书桌走去。

提笔书写的时间并不太短,爱得莱德只觉得衣柜里越来越闷热,不太流通的空气使她难以呼吸。可是比起这些,她始终盯着弗雷德的后背,因为从未见过弗雷德能如此专注地写什么东西。

等到他终于停笔,被乔治叫出了房间,爱得莱德才找到机会从衣柜里出来。她担心床上的自己随时会醒来,便将那信从书桌上拿起,匆忙钻回衣柜才仔细去看上面的字迹。

可是她才刚看了个开头便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弗雷德回来了!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难道她要闯祸了吗?在以往的时间旅行中她可从来没露出过破绽。

爱得莱德掏出魔杖来,对着那张羊皮纸轻点了一下,羊皮纸立刻变成了两份一模一样的。她又用魔杖控制着原稿重新回到了书桌上它原本的位置,几乎在下一秒钟弗雷德便推门走了进来。

爱得莱德在心中暗叫好险,她不敢再弄出什么动静,就透过衣柜的缝隙观察着弗雷德的行为。

真是难以置信,弗雷德甚至没有在意那张羊皮纸和刚才是否在同一个位置。他只是抓着脑袋上的头发,在空中莫名其妙地挥舞了一阵手臂之后就将那张纸揉作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正当她还在疑惑着弗雷德奇怪的举动时,弗雷德已经回到了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他紧紧握住了昏迷不醒的爱得莱德的手,嘴巴里还念叨着,“我真是太愚蠢了,怎么可能会和爱蒂分开呢?”

她知道现在就是她回去的时候了,因为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难怪她会找不到遗书从被书写到被销毁之间的时间段,原来根本就不过是几十分钟内发生的事情。此时她坐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客厅里,手中紧紧攥着那张羊皮纸,上面的字虽然潦草但保持着弗雷德一贯的风格,倒不难识别。

每一道涂涂画画都说明这只是弗雷德的一时兴起,根本不能算是一封遗书。但那里面的语言又是那么质朴的真挚,不掺杂半点多余的修饰。

亲爱的爱蒂,

今天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了伏地魔和那帮食死徒的做派。老实说,当我看到你被他们那样折磨的时候,我真的有想要和他们同归于尽的冲动。可是你又忍下了这一切,委曲求全,为了带我离开那里。

说真的,我亲爱的,我真的不想成为你的软肋。

过去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你怎么能忍受得了马尔福和那群斯莱特林的欺凌,甚至没怎么出手反抗过,明明你的魔咒用得那么好。

或许是因为缺乏安全感吧,你知道如果你出手反击,身后没有支持你的护盾。所有人都会因为你是布莱克而多看你几眼,但更多的人知道,布莱克家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反抗的结局可能是被冷眼旁观的人落井下石,所以你选择了先让自己强大起来。

可是爱蒂,我知道你心里有一团火,尽管它是一股静谧的力量。但你也渴望自由,渴望释放自己的心,所以我带你飞行,带你亲手去揍那些讨厌的家伙。我看到你发自真心的笑容时,就知道自己没有想错。

爱蒂,答应我不管这场战争的结局是否圆满,你一定要坚定自己的信念好吗?让你心里的那团火更加放肆地燃烧吧!我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的代名词,也不需要为了别人而活着。

我向你承诺等一切结束我们一定会有一个令你满意的婚礼,我会邀请我们所有的亲人朋友,让他们簇拥着你,一起见证我们幸福的瞬间。我会为你建立一座城堡,我答应过你的,还记得吗?把戏坊赚的钱早就够了,每一笔收入我都记在了账本里。

但是就算我们可能会分开,也不要放弃接下来的人生,成就自己

信的内容在这里戛然而止,爱得莱德知道这是一封未完成的信。她原以为信里会包含弗雷德对“死”的解读,可是她错了——这封信里从头到尾都只有对“生”的诠释,是他对爱得莱德的爱和期望。

弗雷德从未正视过死亡的可能性,他总是不愿意把事情最糟糕的那一面列入考虑范围。他相信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坚信他们的爱可以战胜一切。

正如他所言,在过往的二十六年里,爱得莱德并不相信爱的力量,她崇尚理智,认定世间万物的真理是无穷无尽的智慧。

可是现在,她动摇了。或许她早就应该意识到她身边的爱,小天狼星对她的爱、唐娜对她的爱、罗西对她的爱、莱姆斯对她的爱,还有弗雷德,他们的爱在危难的时刻救了她,一次又一次。

爱得莱德拿出乔治交给她的、弗雷德的账本。那上面用铅笔罗列着每一条收入和支出,他从1994年开始就在计划着他们的未来。尽管他自己也说最喜欢没有计划随性而为,但杂乱的条目却也在一年一年的坚持中变得越来越有条理。

除了把戏坊的账目,账本空白处还杂乱地记着弗雷德一些临时起意的小灵感。爱得莱德的目光扫过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

为爱蒂建立一座城堡(这或许需要几十万加隆,但我相信可以达成)

……

环游世界:带她去看高山、大海,学着麻瓜的样子去北边寒冷的国度对着极光许愿(或许要提前规划路线,不过这不是我擅长的领域,具体的还要交给爱蒂)

……

我需要一枚戒指!(不要老套的款式)

……

后面还有很多很多,爱得莱德花了一整晚去认真看完。时至今日,在弗雷德去世后的第七年,他的话仍然给了爱得莱德无限的力量,使她笃定自己彷徨的心。

她会做一个闪闪发光的人,作为爱得莱德,作为她自己。

于是她终于决定结束这趟时间旅行,在看完弗雷德留给她的那些话之后。她不能再被困于过去,也不想再浪费生命去纠结哪条路才是对的。

现在她是带着弗雷德的那一份一起活着。

最后一次拨动时间转换器,爱得莱德换上了曾经在布莱顿的那个夏天穿过的长裙。她要去再见弗雷德最后一面,往后他便只存在于爱得莱德的记忆里。

那是她决定将自己的身体交托给弗雷德的日子,爱得莱德对那一天印象深刻。刚打算出门闲逛的他们遇上了突然的大雨,之后会有短暂的几分钟只留弗雷德一人在沙滩上。

等过去的她说着要回去拿伞的话,躲在一边的爱得莱德看准时机,从另一个方向朝弗雷德走去。

“爱蒂?”弗雷德刚刚还在百无聊赖地踢动脚边的沙子,再次抬起头来时,爱得莱德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你不是说去拿伞吗?”他显然没有发现她们之间的区别。

啊,那是她日思夜想的爱人,火红的长发垂在耳边,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光芒。爱得莱德从来没向弗雷德提起过她有多喜欢他一头长发时的样子,因为每一根发丝随着他的身体轻盈摆动的瞬间,都是那么可爱。

这么做会违背时间转换器的规则吗?爱得莱德也不知道,但这是最后一次了,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人生经不起犹豫不是吗?她相信弗雷德也会认同这句话。

弗雷德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应,下一秒钟,爱得莱德便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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