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燃反应得有些迟缓,手指抠紧了机器人头部外壳上的焊接缝,“对不起……我那个时候的状态不太好。”
西森定定地看着她:“有恶化严重到这种地步吗?那一分钟你对自己正在做什么一点认知都没有吗?”
该死的奶奶灰说话依旧还是这么咄咄逼人,仿佛之前在医院帮她昧下信息素检测结果的是别人一样。
风燃咬着嘴唇慢吞吞回答道:“大概是有的……但是我情绪化很严重,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西森当然也知道这件事不能全怪风燃,毕竟一条破领带而已,沈时迁在那种情况下完全可以挣脱开,但是他那一分钟因为易感期跟信息素的作用大概降智了,老谋深算只剩下了又倔又轴,被个小姑娘那么牵着,也不知道有没有给他爽到,想想就觉得心烦。
风燃看起来自责得眼眶通红:“能不能,给我开一点药……”
西森:“这件事之后再说,需要做具体的检查后才能对症下药,你出院以后应该没有私自再用其他的药吧?”
风燃把下巴搁在机器人头上,头埋得低低的,蜷缩成一团,“还没有。”
西森迅速抓字眼:“还没有是打算要用的意思?”
风燃没有直接承认,“实验室里,没有配方需要的药素跟材料,我……因为很难受很不舒服……”
西森:“那性别弱化试验是怎么一回事?”
风燃紧张起来:“你看到了?”
也是,那么大的集成光屏呢,她有些麻木地想,下次把所有光屏设置成防窥折射光算了。
风燃:“字面意思,我不想当Enigma。”
西森皱着眉头看向她:“这不是你想不想的事情,先不说你这是在破坏ABO性别的平衡,你自己不想但有没有替被你标记过的沈时迁着想?”
“这不是你想不想的事情,斯莱卡家给出的‘彩礼’足足有二十颗能源星,而且他们家还有爵位,又不会短了你吃穿用度,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风燃的胃痛了起来,本能的恐惧反应下,像是有异物凭空哽住了她的呼吸道,她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胸闷,肺疼,心脏也疼,根本听不见西森后半句说了什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夺眶而出。
再这么窒息下去好像会死掉,风燃从沙发上起身,看见西森靠近她,虽然明明知道他不是那个人,但血液里的恐惧感更甚,她慌不择路跌跌撞撞跑开,头也不回地从家里逃了出去。
直到冬日大街上的冷风吹在她脸上像刮刀子一样,耳朵也被冻得僵硬,她才渐渐缓了过来,呼吸还是带着沉闷的胸痛,怀里还抱着那个机器人,在针对现在的情况做数据处理,cpu运转得发烫,大概是风燃身上唯一暖和的东西了。
好狼狈啊,但她不太想回去。
初雪节过后,天气就会变得经常下雪了,夜晚下起了薄薄的小雪,落在地上因为城市的地暖,积不起来就化掉了。
风燃随手拦了一辆悬浮车,久违地去了凤庭。
机器人到了新地方后被放了下来,在客厅里原地打转,原本别墅里的那个机器人被弗兰带走了,失去了日常维护四处又积了一层薄薄的灰,于是打扫的任务被指派给初来乍到的小粉,风燃径直去了楼上的实验室。
好在实验室里的东西够多,弗兰没有真的给她全搬完了,她只看了一眼,就躺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有点淡淡地蜜桃味,风燃疲惫地闭上眼,觉得可以就这么一辈子长睡不醒,谁也找不到她。
似乎她上辈子也是这么想的,罗勒送她离开奇利亚的时候,偷偷摸摸给她塞了很多东西,甚至有好几颗旅游宜居星,星瞳说其中一颗苍蓝星上有一家私人高级疗养院,罗勒就是想送她去那里疗养散心,但为什么没去她忘了。
只是在最后精力涣散的时候想起来,苍蓝星上有一大片薰衣草花田,还有很漂亮的木风车塔,处于恒星的外围,日子过得很慢很慢。
静脉注射毒素前,她跟星瞳说,她想在那里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