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方聿明送他去的单位,下车前又检查了一遍包里的抑制剂,叮嘱道:“如果身体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阮昱应了,“我不仅会给你打电话,还会给医院打电话,放心了吧?”
以前他也出差过,方聿明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大概是知道他发热期快来了。
阮昱摸摸后颈,祈祷回家以后再发热。
在单位收拾整理了些东西,又开了个短暂的会议,阮昱和肖棋就乘单位的车去了机场。
上飞机前方聿明给他发了条消息,问有没有到,他没来得及回复,下飞机后方聿明急了,又给他发了条消息,还是问有没有到。
阮昱落地之后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是一座陌生的城市。
他和肖棋租了一辆车,把行李扔进车里就赶去了提供贝海海水取样的临时办公地。
根据同事提供的地址信息,两人到了一看,是一家渔场的破仓库。
海腥味很重,工人拖着大量的鱼从门口驶来,经过他们去了加工车间。
鲜活的鱼和黏腻的八爪鱼海蜇,让阮昱一阵不适,他喊肖棋,“别看了,我们早去早回吧。”
进了破仓库,同事正窝在简易的行军床上刷美女视频。
肖棋刚想打个招呼,嘴边的笑提起来,那人却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他们,又把视线放回视频上,随意道:“这地方你们可受不了,还是回酒店泡个澡洗洗睡吧。”
肖棋被他的语气冲到了,笑容僵在嘴角,无冤无仇的,怎么这么说话。
但他们是来办事的,办完事最重要,不想起额外的冲突。
阮昱也是这么想的,就自己拉过两张小凳子,给肖棋一个,自己把包放在另一个上,走过去用一次性纸杯装了两杯温水。
他们赶这一路没来得及吃饭喝水,现在都下午一点了,饿的前胸贴后背。
同事显然吃过了,桌上放着一份拌饭一听可乐。
阮昱给肖棋一杯,转头看向床上还在刷视频的男人,“拿不到海水取样,我们回不去。”
“关我屁事。”
肖棋噌的就站起来,“怎么说话呢,我们进来以后一句话没说吧,招你惹你了?那海水取样早该八百年前给我们了,你拖到现在组里没办法才让我们两个过来看看,你说关不关我们屁事。”
男人眼睛都不眨,一副任你恼火的样子,“随意咯,那你们在这儿守着吧,最近天气不好,出不了海。”
阮昱朝 窗户看了一眼,艳阳高照,万里晴空,“那今天呢?”
男人说:“今天没船载我,想去都去不了。”
肖棋:“你这意思是我们得等到下次雨停呗?那半个月过去了,谁有时间和你耗着。”
男人无所谓道:“没时间就回去,腿长在你身上想去哪儿都行。”
他这副样子根本没办法沟通,这么耗着不是办法,两人生了一肚子气出来,回酒店去了。
阮昱叫了两份外卖,一人一份吃着。
他想着,男人态度这么随意,不能是没有原因吧。
便问:“来之前老师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人的事?比如说不满意组织?”
肖棋还窝着火,闻言冷静下来想了想,“没有,这人天南海北的走,帮我们取过多次样品,也不是新人,没事吧。”
阮昱边吃饭边拿过手机,给老师打了个视频电话,汇报这边的情况,顺便问问这边的同事有没有提出过离职申请调岗申请之类的。
老师也不知道,说会托人问一问。
下午的时候,两人等消息也是等,干脆又去了一趟海边渔场的破仓库。
但这次好像上了锁,两人从侧面的窗户望进去,同事已经不在里面了,但设备还在。
两人就到海边转了一圈,今天天气真的很好,阮昱往身后看了一眼诺大的渔场。
“去问问渔船吧,如果有能带我们出海的最好。”
于是两人又花了两个小时去挨家挨户的问,终于在一家大工厂找到了可以带他们出海的人,只是要掏两千块钱。
阮昱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两人又马不停蹄的回破仓库。
人还没有回,阮昱去找渔场厂长要了他的联系方式,打电话的时候说马上回,结果等到了下午四点,男人才拎着一扎啤酒懒懒散散的过来。
肖棋气得不轻,看他拿着一把破钥匙怼半天怼不进去,嗖的夺了,阴阳道∶“眼花手抖的,您这是干什么去了。”
男人哼笑一声,拎着啤酒看着他开锁,结果肖棋也打不开,怒道∶“这破仓库就不能换一把不生锈的锁?”
好在又哆嗦了一阵门终于开了,肖棋把钥匙扔回男人身上,进去倒了杯水喝了,又给阮昱倒了一杯。
男人:“找到船了?”
阮昱“嗯”一声,“找到了,现在可以出海了吗?”
男人人高马大往床上一坐,双腿叉开,胳膊支在大腿上,散漫的看着两人。
他不说话,转头拿出两罐啤酒,看着阮昱说:“喝点?”
肖棋往前一窜挡住阮昱,看着男人喊:“发尼玛的酒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