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魏老夫人面色平静地拿过信件,打开,一手漂亮字先映入眼帘,他儿时练字就是仿得清河的字迹,但随着时间推移,他倒写出了自己独有的风格,笔锋力道都恰到好处,不见一点儿他人的痕迹。
许嬷嬷等了许久,没听见老夫人开口,忍不住开口:“老夫人,这信里,写的什么呀。”
“这日子,怕是要不太平了。”魏老夫人缓缓将信件折回原样,她守着魏府这么多年,就是想让魏府平平安安的,可现在看来,她老了,怕是守不住了。
这信里的事若是真成了,他们魏府往后就没有安生的日子了,那些将他们魏府当做眼中钉的人,怕是要坐不住了,定会有所行动。
“老夫人,是有事要发生?”许嬷嬷整个人紧绷起来,她跟着老夫人几十年了,什么风雨都见过,可仍是什么风雨都会惧,再稳固的宅子也经不住愈来愈烈的雷电轰鸣啊。
魏老夫人不明说,只是递过信件:“将这封信原封不动地送出去。”
“是,老夫人。”老夫人不说,她也不多嘴问。
“等等。”
许嬷嬷转身:“老夫人,有何吩咐?”
“给我准备墨和纸,我也要写一封给清河。”魏老夫人凝眸,此事需从长再议,万不可草草就下了定论。
距清河打了胜仗的消息传回缙姮城,已有月余,按他们兵马的脚程,沿凨国边线勘路,此刻会在河子畔落脚,那里是与骊囯的交界处……可骊囯私下不安分,多有守卫假扮河匪暗袭,看来凨国与骊囯之间,怕是也有风雨啊。
内有贼子动摇山河,外有大敌虎视眈眈,凨国要想保繁荣昌盛,前路险阻啊。
……
“公子,公子。”步隽从院外跑来。
魏锦戍给他倒了杯水:“慢慢说,不着急。”
步隽端起水就喝,喝得又凶又急,喝完了水,手抹了抹嘴:“公子,你猜的果然没错,我们的鸽子还没飞出魏府呢,就被人捕了。”
魏锦戍面色很平静,像是早预料到了。
父亲常年出征在外,祖母一人打理全府,步步谨慎,就怕行差踏错一步,让魏府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公子,看你这表情,你又是早猜到了?”
见公子不说话,步隽就明白了,公子早猜到老夫人会截下这封家书,所以才派他暗中去打探消息。
“不愧是公子。”步隽一脸崇拜地看着公子,他打小就跟在公子身边了,在他心中,公子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
“公子,你信里写的什么啊。”步隽将脸凑过来,不仅老夫人好奇,他也好奇啊。
方才公子在给将军写家书的时候,还将他支开了,为的就是不让他瞧见家书里的内容。
从前公子习字的时候,他都是伴在公子身边伺候的,今日公子让他离远点,事出反常必有妖。
魏锦戍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商议成亲事宜。”
“哦,啊?!”步隽震惊地都结巴了,“成,成亲?谁成亲啊。”
步隽忽地反应过来,魏府到适婚年纪的只有公子一人,可他日日陪在公子身边,别说公子心悦哪家小娘子了,公子连小娘子都没见过几个,谈何成亲之事啊。
“公子,你,要成亲?你要与何人成亲啊?你都没和哪家小娘子见……”等等,步隽眼珠子上下左右一转,猛地拍腿,他想起来了!公子这几日都见公主了!对,见公主了!公主?
“公子,你,你和公主?”
魏锦戍缓缓放下杯子,手指摩挲着杯口:“我向王上求娶公主了。”
“求,求娶公主?”步隽话都说不利索了,“公子,你什么时候对公主?”
这么多年,公子回缙姮城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回了缙姮城也是呆在魏府,这次,公子受邀入宫救了公主,才与公主见了面……
“公子,你不会是早就对公主……”
步隽话还没说完,就被公子盯得立刻噤声。
“公子,”步隽小声道,“那你向王上求娶公主,公主她同意吗?”
说完这话,步隽立刻补充:“我不是说公子配不上公主啊,我家公子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我确配不上她。”魏锦戍低喃。
她于他来说,是风雨里指路的一盏灯火……她既来魏府找他,问他那句话,就表明她是答应了的。
不论她答应所图为何,他都不想松手,也不会再松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