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士兵面面相觑,将目光看向谢玄危身旁明显做了错事正在心虚的松雪,没人吭气。
谢玄危觉出异样,转头往身旁看去。
便见松雪惶恐地躬身道:“将军,我这可为了您将来的幸福生活着想。”
自家将军太过冷硬,连对待心上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这可如何使得?
谢玄危如今提起未来夫人时的表情,若叫旁人看见了,还要以为他们两个是没什么关系的陌生人,也难怪出去相约一次回来便不满。
未来夫人受了委屈,如何会给将军好脸色?
最终,还是他这个将军近身的人抗下了所有啊!
松雪默默在心中感叹。
谢玄危忍住翻白眼的欲望,冷声宣告:“我早说了,她不是未来的夫人,也不是我的心上人,听懂了吗?”
一众士兵被吓得颤颤巍巍,却愣是没有一个人应声。
松雪正小心翼翼地看向谢玄危的身后。
谢玄危转头看过去,却见鱼燕漪正泪眼模糊地立在那儿。
他一愣,下意识皱眉:“你怎么来了?”
松雪赶忙招手,示意身旁的一众士兵们全都悄悄退下。
他正忙活,结果正巧对上谢玄危看他的眼神,松雪立马一转身也跟着离开了。
营帐跟前就剩了鱼燕漪和谢玄危两人。
“刚才在他们面前说的,才是你的心里话?”鱼燕漪抽抽搭搭地,红着眼睛看向谢玄危。
谢玄危顿时头都大了。
天知道,他从前就最烦鱼燕漪哭,她一哭起来两个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声音也抽抽噎噎的,实在跟平日里的傻样相去甚远。
谢玄危扶着她往营帐中去,鱼燕漪却没站稳似的,没有半分提防,被他这么一扶便歪了一半的身子欲要跌倒。
他反应极快,下意识伸出另一只胳膊去扶。
鱼燕漪脚下失重,跌倒的瞬间一只手便搂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为了维持身子站稳,更是直接搂住了他的脖颈。
这样的动作一瞬间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极近。
少女的馨香扑了个满怀。
谢玄危一垂眸便能看见她莹白如玉的肌肤,眼睫上的泪珠,还有微微泛红的眼角,和颤动着的纤长的睫羽。
似一只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
她的狐狸眼尾这时候有些上扬,像是蛊惑人心的仙灵。
手下是少女的温软的肌肤,谢玄危莫名想到了那日他碰到她送来丝帕的手感。
素来反应迅速的谢玄危竟然就这样僵愣了半刻。
待他意识重新回笼时,听到的是鱼燕漪用她微哑的声音在他耳畔说:“玄危哥哥,我知道你是因为我上次失约恼了我,我知道错了,你莫要怪我好不好?”
“嗯。”谢玄危低哑着声音应了一声。
鱼燕漪却是全然没注意到将她护在怀中男人的变化。
她听见他原谅了自己,顿时喜悦得轻跳了一下,也使得两人之间拉开了距离。
谢玄危摸了摸鼻子,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营帐中已经被占满。
放食案的桌上是她带来的茶壶和一应杯盏,书案上是她带来的狐毛护袖,床边还摆着不知什么小玩意儿,滑稽可爱。
鱼燕漪跟着他的目光所及解释道:“我上次来的时候,那个士兵给我倒了热茶,我想着你爱既爱和茶,便送了些来。”
他不爱喝茶,军中的士兵平常也是温酒喝。至于那茶叶渣子是给宫中来的办事之人或是谢家人喝的。
为什么会给她泡,只怕是那士兵觉得给她倒杯浊酒更不合适。
“你整日住在这如冰窟一样的军营之中,我怕你冻着,所以送来了狐裘给你保暖。”
他一点儿也不冷,同在房内,反倒是穿得更多的鱼燕漪更不耐冻一些。
娇气。
“嗯……还有这些,是我以往去集市的时候买下的,我见你房中冷冰冰的不似家中温暖的样子,便带来了些,你不觉得你如今房中都有人气儿了吗?”
不只有人气了,以后军中参将来他帐中议事,只怕要笑掉大牙。
谢玄危现在算是明白为何她来了这一趟,能他营帐外守着的士兵都折腾得人仰马翻了。
鱼燕漪还丝毫不知情地问他:“玄危哥哥,你不喜欢吗?”
说罢,唇角又微微下垂。
大有他说一句不喜欢,她就在自己这儿生生又哭一次的阵仗。
“嗯,喜欢。”
谢玄危咬着牙道。
倘若这就是鱼燕漪重逢之后对自己的捉弄,那他确实招架不来。
不得不说,相别五年,鱼燕漪折腾人的手段是高明了不少。
不仅让他头疼,更让他连一句指责的话也说不出来。
真是,很好。
谢玄危只觉得自己脑袋两边的青筋都跟着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