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如何?”鱼燕漪眼巴巴地看着谢玄危,紧张期待地问道。
谢玄危点头:“不错,是上好的茶叶。”
两人终于坐在了桌边,鱼燕漪陡然发现原来这简陋的营帐之内是留了一个小窗的,撩起帘子时便能看见外头的天色。
这几日天晴了,城外的积雪也在消融。
营帐内也暖和了一些,只是一旁的炭火非但没撤,好似还又添了一盆。
谢玄危问道:“上次为何匆匆离开?”
鱼燕漪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上次能得进军营,是假用了身份狐假虎威才能得到门口的士兵放行,恐怕他一回来便要被捉走了,我自然不敢多留。”
谢玄危又问:“那这次为何又留了这样久?”
“这次自然不一样。”鱼燕漪扭捏道,“我之前只是猜测你在军中相比身份不低,这次来了之后,那些士兵提起你的时候毕恭毕敬,我才知道你的身份还要更高。”
谢玄危心中冷笑,还在跟自己唱戏。
“有你在,我自然就不怕我的行迹被暴露了。”鱼燕漪道,“对了,玄危哥哥你在军中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我不是非要调查你只是想要心中有个数。”
不只是唱戏,还演起了话本子。
真是不枉她小时看了那样多。
“副将。”谢玄危道,像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两个字。
若是旁人听见这话,只会觉得谢玄危这是不耐烦了。
鱼燕漪却不这样以为,她所认识的玄危哥哥是个内敛低调的人,之前一直没同自己提及他的身份,这会儿说起来又很是简单提了一句。
如此厉害,却又如此谦逊!
跟外面那些将自己取得的小小成就都恨不能贴在脑门上拿出去张挂的男子全然不一样。
鱼燕漪睁大了眼睛,是真的很震惊:“难怪他们称你为将军,玄危哥哥好厉害!”
又是这种没什么脑子的夸赞。
谢玄危唇角微微上扬。
“那我往后是不是可以随意来军营中看你了?”鱼燕漪喜悦地问,又很快小声补了一句,“在我想你的时候。”
谢玄危想起来她送来那张丝帕上留的名。
脸色莫名有些奇怪。
鱼燕漪没得到谢玄危的回答。
不过对她来说,没有直接拒绝那便是答应。
所以接下来她的心情都变得很好。
直到鱼燕漪从军营离开之后,松雪才看着未来夫人离开的背影,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向谢玄危。
好像自己前十几年都看错了人。
前脚还同不承认这是他未来的夫人,也不愿让她踏足军营之中,后脚便将未来夫人哄得心花怒放。
将军,你变了。
松雪埋怨的目光太过炙热,谢玄危不得不再抬眼看向他。
不必开口,眼神中便是一个大写的“滚蛋”的字样。
松雪连忙谄媚道:“将军,既然有鱼姑娘在,那这给侯夫人的交代是不是有了。”
谢家里那位夫人可不是好应付的,每回问着此事,将军是狠话说得凉薄,可他们底下人没办法照着学啊。
如今未来夫人的出现,让他看见了希望!
听他提及谢家,谢玄危眼中划过一丝不耐。
半刻后,他才道:“不必。”
“啊?”松雪看着谢玄危的眼神瞬间变成了看渣男的目光。
不过在谢玄危的威慑下,他很快收回了自己无用的小眼神,低声应:“哦。”
“怎么突然提起此事,谢家又来人催了?”谢玄危喝了一口热茶,问。
松雪从袖中掏出来一封信:“正是呢,那我再按从前的样子回了?”
“嗯。”谢玄危道。
谢玄危是五年前被接回谢家的,也是五年前被谢家送往西北战场的,那之后,谢家那边送来了不少信笺,或是谢侯爷写的,或是侯爷夫人李氏写的。
很多时候,那些战火纷烧之间被送来的信,都是松雪替谢玄危回的。
反正谢家人也认不出。
一开始谢家的信上无非是说他该担起谢家的大任,他是谢家人,对平定关外战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后来谢玄危战功显赫之后,信上提及父子之情的话便更多了些。
还是一如既往地强调他是谢家人。
如今谢玄危回京,这封信便更是为他着想,好像谢玄危再不寻来一位门当户对、能为谢家门楣添彩的新妇便会因无人照料生生饿死在外头。
很多时候,谢玄危是真懒得看这些信。
松雪便正好代劳。
他夹在谢家和谢玄危中间所受的怨气正好可以借着以谢玄危口吻回信时抒发。
所以每每他写给谢家的信之时,总是格外畅快。
此刻得了谢玄危的命令,松雪便带着书信伏到了书桌前,便也看到了这营帐中又多了些旁的东西。
看一眼脸色阴沉的将军。
松雪再看将军床榻之上多了的那些小玩意儿,更是瞪大了眼睛。
用绒布做成的小猫小狗一样的玩意儿,这种东西放在民间,就是用来哄小孩儿睡觉的,结果全被未来夫人拿来放在了将军的床上。
难怪他刚回来的时候那般恼火生气。
“将军,这些东西属下也帮你清理了?”松雪问。
“不必。”
松雪便很快又从那些玩意儿上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