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幼年时候虽勉强算是与谢迟相识,两人年龄也相仿,可他们两人是死对头,死对头如何能成为夫妻呢,决计不行。
鱼燕漪坚定地想。
难怪从前无甚来往的崔夫人这次待自己格外殷勤。
她这是要将自己往火坑里推,能不对自己温柔和善吗她?
鱼燕漪后怕地拍拍胸脯,好在自己已经早早地有了心上人,绝对不会踩入忠勇侯府这陷阱。
只崔夫人对自己太过热情亲切,那日离开忠勇侯府之后,还时不时送物件,全是女儿家喜欢的,十分讨巧。
也见得人心思细腻,她送来的全非华贵之物,又样样稀罕,是用了心思的。
没多久,就连老夫人都来问过鱼燕漪,可是与这位崔夫人有什么额外的交情见鱼燕漪同样面露疑惑,老夫人心中也有了数。
只叮嘱鱼燕漪可以勤来往。
若说对忠勇侯府满意倒也不见得,可有鱼燕漪心仪一武夫在前,侯府小世子倒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哪怕没有外祖母的叮嘱,鱼燕漪也是十有八九推不开崔夫人的邀约的。
这人实在热情太过,又很会说话,哪怕是鱼燕漪很多时候不愿出门,也招架不住她的邀约。
只得前去。
如此一来,这些日子鱼燕漪倒和侯府来往密切了些。
来往的时候不短,却是从没见过谢迟。
鱼燕漪觉得奇怪,便也问了。
崔夫人闻言一皱眉,面露愁容,不过很快又遮掩过去:“他素来不爱与人来往,见着家中有客也就不出来了。”
觉出她不愿告知的意思,鱼燕漪便也识趣地不多问。
一旁崔夫人的侍女却是眉头蹙了起来,不赞成道:“夫人还为世子说好话呢,可世子也没惦记过您。姑娘有所不知,这世子是同家中有了隔阂,闹脾气不愿意回家呢。”
“啊?”鱼燕漪没成想说了一会儿话竟然听到了忠勇侯府的家事,她面露尴尬。
见那侍女眼巴巴看着自己,又觉自己一直不开口也不好,便道:“如何会有了嫌隙?”
崔夫人更是面露尴尬。
与侍女锦雀面面相觑一会儿,才道:“他自幼不在府中长大,不与我们相处,自然便不明白父母的苦心。”
鱼燕漪自幼没了母亲,还未明白事理的时候父亲也没有了,听不明白这话。
不过想来父母之爱子,必然是复杂而深沉的。
也难怪崔夫人这般忧心,她于是很认同地点了点头。
崔夫人见她赞同,当即笑着将鱼燕漪的手攥住:“我便知道,漪儿定然能懂我。”
鱼燕漪心中苦哈哈地想,自己懂她恐怕没用,得谢迟懂才行。
不过她本也不懂,于是只能继续点头。
“若改日漪儿见着我家那不成器的能帮我劝说一二句,我也能宽慰些许了。”崔夫人见势进一步道。
鱼燕漪又适时记起那日的猜测,面色为难看向崔夫人:“不过夫人恐怕不太了解内情,我与谢世子从前不大和睦,我二人自来是说不到一处的。”
“况且……况且我如今家中已在帮我议亲,未来夫婿便是虎卫营中的将士,若与他过多来往只怕不好。”
说完这话,鱼燕漪才悄悄看着崔夫人的脸色。
两人这些日子走得近,鱼燕漪很少与这个年龄的长辈来往,不免有些难以拒绝。
却见她眉毛也不曾动一下,浅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眉眼间有几分黯然,不过她很快便遮掩了下去。
让鱼燕漪看得很不是滋味。
“不过既然夫人有此心事,我若有机会见他,自会提起。”鱼燕漪道。
崔夫人顿时欢天喜地地应下。
鱼燕漪离开后,锦雀低声同崔夫人道:“夫人,我听方才鱼姑娘的话怎么好像对咱们世子无意?”
“你又如何,世子生性霸道好斗,他若有意旁人还能与他争不成。”崔夫人道。
至于方才鱼燕漪说得那些推脱之辞,崔夫人全然没有听进去。
“所以夫人,是真的想要帮世子讨好鱼姑娘。”侍女低声道。
“她喜欢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世子心中有她,那她就能帮到我。”
鱼燕漪觉得自己帮不到崔夫人。
谢迟根本听不进自己的话。
她和谢迟本就是一见面就吵架的境况,崔夫人不明两人之间的感情,还真将他们当成了什么情谊深厚的故友。
又因有崔夫人这边的耽搁,鱼燕漪那次夜里见过谢玄危后,已很久没再同他通过书信。
早晨练兵完,谢玄危回到营帐之时,便见将松雪手中拿着一封信,脸上的神情如同上不着茅厕一般。
远远瞧见熟悉的信封,谢玄危一扬眉:“是国公府送来的?”
松雪点头。
谢玄危伸手去接,拽了一下竟没从他手上接过来。
“这信是鱼姑娘写的,可……可不是送给将军你的。”
?
这军营中除了自己,总不能是送给松雪的吧。
谢玄危皱眉,将那封信展开。
有些想看看这一次她是如何称呼自己的,玄危哥哥?哥哥?还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称呼,让松雪变成了这副模样。
才看了三个字,谢玄危脸黑了一半。
转脸看见一旁还处在半期待半担忧模样的松雪,道:“不是着急上茅厕,还不赶紧去。”
“我这就去。”
松雪跑出了两里地,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何时说过要上茅厕?
谢玄危则是沉着脸坐在桌前,目光死死盯着那封信,好像看见了什么通敌卖国的奸臣罪证。
信纸上头写的名字不是谢玄危,而是谢迟。
他微微怔愣。
两人多年不见,鱼燕漪怎的突然记起给自己写信,她想同自己说什么?